十分稀松平常地说道:“我要离开沈家。”
沈夫人是当真吓了一跳,将方才的事情全部抛到脑后,恍惚道:“离开沈家,什么意思。。。。。。”
“我原本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庶子,老夫人跟侯爷也是向来不看重我的,想将我逐出沈家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他默了默,继续道:“我已及弱冠之年,也不好继续待在侯府做一个混吃等死的废人了。。。。。。”
“你说的是什么话!”
沈夫人恼怒地打断了他,意识到自己失态后,又忙换了副温和的笑脸。
攥住沈昱白的手,试探道:“是不是哪个婆子多嘴,捏造了一些毫无根据的事,惹得你要离家出走?”
他掀眸,冷冷觑了沈夫人一眼。
“毫无根据的事。。。。。。我不明白,还望夫人指点。”
“比如说,我的生母死于产厄之灾,这算不算捏造出来的假象?”
沈夫人愕然失神,里衣也被冷汗濡湿透了。
“都是陈年旧事了,还提这个作甚。白姨娘的身子骨本来就弱,生产本就是件极为凶险的事。。。。。。稳婆和府医也都尽力了。”
她笑得十分牵强,也不再作势去劝沈昱白留下:“就算要出去闯荡,也不一定要脱离宗族。可你既然来找我商议此事,便是拿定主意了?”
“可不要在外头处处碰壁了,到头来现还是世家子的日子好过些。”’
沈夫人的指甲都快嵌进了肉里。
她无从得知沈昱白是从哪听到的这些闲话,关于白姨娘的死因,他又了解多少。
沈昱白对她而言,就像二十年前就扎入血肉的一根刺。
每每触及往事,患处都会隐隐作痛。
与其放任刺越扎越深,还不如趁早拔了去,以绝后患。
沈昱白眼底的恨意幽蔽:“我意已决,今后不再是沈家子孙,是生是死亦与沈家再无瓜葛,侯府的一分一毫我都不会带走。”
“好,这可是你说的。”
沈夫人生怕他反悔,当场便应了下来:“随我去一趟祠堂。。。。。。”
清念堂的丫鬟脚步快得跟生了风似的,进了寝房便道:“嬷嬷,大事不妙了,二爷要和侯府断绝关系了。”
章嬷嬷刚刚拧了条热帕子,想给老夫人擦擦身子。
闻言不由得大吃一惊,拧成团的帕子掉回盆里,溅得水花四溢。
老太太自然也听到了。
梗着脖子哼道:“昱。。。。。。”不顾身上的衣裳已经褪了一半,挣扎着想起床。
丫鬟赶忙将衾褥掩实。
“老夫人,可别受风了,外头的天气可冷着呢。”
章嬷嬷还是不敢相信:“你这丫头从哪听来的消息,这无缘无故的,二爷怎会。。。。。。”
“奴婢可是亲眼看到的。”
丫鬟一脸笃定的样子:“朝晖堂的人都赶到祠堂去了,说是等二爷给上完三柱香,再当着祖宗灵位前与夫人三击掌,便与侯府再无瓜葛了。”
章嬷嬷急得跺脚:“夫人怎这样糊涂,没劝着二爷吗?”
“嬷嬷,奴婢哪能知道那些啊,周妈妈多的也不肯说了。”
府里的大事小事,老妇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二爷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总归是不忍心的。
她将卷着的袖口撸了下来。
吩咐道:“玢儿,你再往这盆里添些热水,给老夫人擦擦后背和四肢。我得去一趟祠堂,晚了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