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叹服,面上仍是佯装迟疑:“范医师,你真的想通了么?有些事不急于一时……”
范守一决然道:“不必多言。我与青昙成婚之日便发誓,往后余生绝不会辜负她。因此,青昙她所思,便是我所想,但请谢掌柜直言。”
谢辛辛神色凝重:“哪怕我接下来所说,与宣王府有关,极可能是掉脑袋的事?”
范守一愣了片刻,似是猜到了什么,也郑重道:“我心如一。”
“……既如此……”谢辛辛深吸一口气,“我便将她未尽之事,转托于你。”
“此事说来话长,不知范医师常在宣王府往来,可曾见过王爷身边的宋嬷嬷?”
“我谢辛辛欠宋嬷嬷一个人情。而这个人情,本是需要边姑娘助我,现如今,或许需要你范守一,来代替她。”
……
虽前有边青昙未雨绸缪,后有范守一信誓旦旦,但眼睁睁瞧着边青昙被衙门带走,心中总是惴惴。
但谢辛辛的性子,越是不安的时候,越爱思考一些实事,来填补心中的虚浮。
如今当务之急,是将玉春楼从宣王府手中摘出来,以免陆清和在京中揭发了宣王府后,连带着玉春楼也出什么不测。
虽说陆清和有承诺在先,但哪怕是皇帝,不也有办不到的事儿?要不这大皇子党与太子党怎么会针锋相对到眼下这个程度。
她不敢拿玉春楼赌。
她先到玉春楼后厨看了看——就到晚膳时候了,大厨房忙得不可开交,哪怕前一天把能备的菜都备了,也有供应不及的时候。
就听有厨傅着急着:“这炒双竹的竹笋段不够了,宛娘子,你可有空帮我备些?”
刘宛也在火炉子前也忙得焦灼,说她也不得空,眼前这羊肉汤需得有人看着,便叫来茗琅,“茗琅,你去将炒双竹的菜牌摘下来,今日就先不卖了。”
菜品到晚间,原材料用完了,先下菜牌暂不售卖也是常有的事。可谢辛辛听着灵机一动,忽然拦住茗琅:“先别急,将马南春叫来,他刀功快。”
“马南春?”刘宛和其余厨傅皆是疑惑,“是那个脸长鼻子高的跑堂吗?倒是不曾听说他还有厨艺在身。”
谢辛辛笑道:“我可见过他的功夫,叫他来。”
马南春到后厨之时,先是古怪地看了一眼谢辛辛。听说是让他来切菜,马南春沉默片刻,手起刀落,就是一串长度如一的空心竹笋段。
在场厨傅皆叹:“果真好刀法!”
大厨傅甚至拍了拍他:“小子,别在外间跑堂了,你要不要来后厨,拜我为师?我看你很有做厨傅的天赋。”
马南春木讷地应了声,也不知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在众人的注视下有些仓皇,为难片刻,将谢辛辛拉到角落。
“掌柜的。”马南春叹了口气,“我应同你说过,我的身份,不该引起大家的注意,你这是何意啊?”
谢辛辛耸了耸肩:“有什么不好?你听我说,咱们挑主家,就像女子挑郎君。”
马南春拧着眉:“听不懂。”
谢辛辛继续道:“女子对郎君的情意固然重要,但情意终有消散时,多学一门傍身的手艺,也是给自己找个兜底。”
“女子嫁人后,纵然家中再美满,也是终日为夫家操持。和我们的工作有什么区别?为宣王府做事,纵得宣王府一时供养,哪日世子将我们一脚踢开,我等又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