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敷衍了。”赵蛮子微微眯起眼,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
江秋儿装不下去,肩膀耸下去,白了他一眼,“是你太?啰唆。”
“况且,有你在,我不会?出事。”江秋儿看他唇角抿着,俨然心情?不虞,身子忽然前倾,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一眼窥见他羞红了耳根,面上还装正?经地道,“你什么?时?候学会?哄人的招数。”
“我可没学,况且你会?让我受伤吗?”江秋儿俯身,近在咫尺的距离,缱绻的暧昧,涌入了他的面皮,愈发羞红。
江秋儿觉得好玩,不由将面庞凑近,近得能听到彼此的气息,也近得能看到赵蛮子凸起的眉弓。深邃、凌厉。只需要轻轻一皱,便凶神恶煞。
她正?细细端详,温热的指腹想要触碰一下,此时?此刻,江秋儿像贪玩的顽童,指尖摩挲,从上扬的剑眉,一路来到……微红的眼尾。
江秋儿手一顿,全然没发现自己?僭越,亦没察觉自己?发丝缠绕他的发间。而他系在那发丝间的乌黑丝绦,已经垂落她的手背。
四周寂若无人,江秋儿的思绪紊乱,手指忘记挪开,以至于当他反手扼住她的皓腕,危险地靠近时?,丝毫没有察觉。
直到。
赵蛮子忽然笑了一下,打破了毡帐内的静谧。
江秋儿回过神,正?想收回手,赵蛮子却俯身,凑到她的面前,轻吻了香娇玉嫩的唇瓣。
“你!”江秋儿正?想怒斥他,可手臂推搡了几下,撼动不了几分力道,而唇齿的厮磨愈发危险,从小心翼翼地试探舔舐,到不容置喙侵入其?间。
江秋儿被亲的眩晕,双臂无力抱在他的肩上,十指不知何?时?被他双手合拢,宛若十指相连,密不可分。
她的鬓角也逐渐有汗珠冒出,正?可谓柔肤凝脂暖欲滴,海棠花,梨花醉。冥冥之中,江秋儿听到他一声又一声地呼唤自己?的名字。
“阿秋。”
“阿秋。”
一声又一声,好似要永远记在心中。
毡帐外,寒风刺骨。毡帐内,三月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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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寒冬,军营里的将士早出晚归,去山中打猎,为新年囤食过冬。
由于冰天雪地,江秋儿责令崔时?他不准出门授课,改成?毡帐授课,又派常小年看管他。
毕竟崔时?之前由于看不清路,摔倒在冰窟,若不是赵蛮子无意路过,想必这?条命就交代其?中。
崔时?明白那日摔入冰窟,吓坏了阿秋,也就听从她的话,整日待在毡帐,若是有人来学,他便会?耐心教课业。
江秋儿好几次冒着风寒过来看他,看他并未出毡帐,便也放心。
这?几日,天气愈发寒冷,江秋儿躲在毡帐里,缝补着赵蛮子他们前几日打猎的黑熊皮。
黑熊皮毛茸茸,用来缝补制成?大氅,可谓暖和。可惜黑熊难得一见,他们打猎过来,也才几只,江秋儿得到了一张,忙不迭缝补,却也勉勉强强做出了两件。
之后,她又缝补了一些给常小年过冬的衣裳。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去。
江秋儿看他早出晚归,一身霜雪,面容严峻,心里也不好受,尤其?是他半夜回来,一身的血,吓坏了她。
哪怕赵蛮子再三保证,这?是猎物的血。
江秋儿都不敢信他,甚至忧心忡忡地问他,“你们每日都能带猎物回来,山中的野兽这?么?好抓吗?”
山中的野兽因?寒,都会?眠在山洞。他们抓起来也是费了一番功夫,可面对江秋儿的质问,赵蛮子自是不会?说实话,含糊地道:“它们都是野兽,布置陷阱,轻而易举。”
江秋儿自是不信他的鬼话,却又拿他无可奈何?,毕竟再过半旬,便要元旦,需要囤粮过冬,他们也需要过冬的衣裳,度过寒冬。
但每日提心吊胆等他回来,始终不放心,于是从军营里的一位婆婆那里学了做护膝,然后塞了之前他们打猎回来剩余的狐狸毛,倒也暖和。
军营里其?他妇人瞧见,也有模有样地学起来。
打猎回来的将士们,回到了自家的毡帐里,迎面就是自家婆娘笑盈盈递给他们毛茸茸的护膝,一时?之间,他们竟感动得泪流满面,纷纷夸赞她们蕙质兰心。
如今赵蛮子的职位已经是校尉,年纪轻轻,惹眼得很,不过由于他之前不要命地率兵出征,实力强悍,又救过荣将军的性命,军营中的人对他个?个?都是钦佩不已,甚至有将士还会?亲自一大早邀约他去比划身手。
江秋儿看他忙碌,并未多在意,连续几日,军营下了大雪,犹如鹅毛覆地。
军营里的人寸步难行,江秋儿干脆拘赵蛮子不准出门,好生在毡帐待着。
谁知赵蛮子在毡帐里也不安分,看她缝补衣裳,竟夺过针线,帮她缝补。
“倘若你的将士看到堂堂的赵校尉缝补衣裳,也不知私底下说你什么?。”江秋儿支着手,托腮望他,任由他拿着自己?的针线缝补。
有人帮她,何?不乐为。但该打趣的,江秋儿还是会?打趣一番。
赵蛮子斜瞥她一眼,见其?面容粉肌,心想这?段时?日,终于有了几分血色,随后低沉的嗓音,透着懒散可怜,“看到就看到,哪个?爷们不会?缝补衣裳。”
“我可不信军中人人都会?。”江秋儿笑着道,眉眼弯弯。
毡帐内温情?一片。
忽然有人在外低声喊了一句,“赵校尉。”
江秋儿好奇地探头,想要起身,赵蛮子却先行一步,“你坐着别?动,外头冷。来找我的应该是我的部下。”说罢,闪身去了毡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