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茶白习惯了,他不担心自己在皇宫的处境,却担心自己连累沈家。
洛璟尘回南国的路上,问老果:“小白没有提起本王吗?”
“提过。”
洛璟尘两眼放光:“她怎么说的?如实转达,一个字也不许错!”
“属下先告罪。”老果屏气凝神,拈起兰花指,学着沈茶白的语气:“好他个洛璟尘!”
“……”洛璟尘不甘心:“没有别的?”
老果想了想,说:“有,王妃问小茉莉怎么样了。”
回到摄政王府,六十斤的小茉莉立刻激动地扑上去,非要洛璟尘抱。洛璟尘不想理它,把旁边的念卿抱起来玩了会儿。小茉莉吃了一肚子醋,围着俩人摇尾巴转圈圈。
他笑言:“是不是我的错觉,怎么觉得念卿跟本王越长越像了?”
老果道:“好看的人总有雷同,不好看的人各有千秋。咱们王府有王爷在,人杰地灵,念卿也跟着沾了光,越长越水灵,瞧瞧这张小脸,真俊啊!”
念卿被他逗得咯咯笑,吐着小奶音对洛璟尘说:“我想王爷了,想出去找王爷,兰姨不让我出去。”
“你想去哪里找本王呀?”
“不知道啊,使劲找呗。”念卿昂着小脸说。
兰夫人在不远处看着,躬身道:“拜见王爷。”
念卿刚来的时候又黑又丑,洛璟尘嫌弃过很多次,但总算良心未泯,照样让人给他请乳母和专门照顾的侍女。兰夫人不愿意错过这个好机会,鼓起勇气对王爷说:“我以前给邻居看过孩子,会照顾小孩,能不能让我照顾他,把请侍女的钱给我……”
洛璟尘:“……也行。”
这三年,洛璟尘虽喜欢念卿,但就跟喜欢小茉莉一样,想起来就逗逗他、抱抱他,不会管他一顿吃了多少饭、一天拉了几次屎。后来念卿逐渐长大,会说话了,洛璟尘才发现原来养孩子跟养狗是有区别的,小孩子会有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比狗好玩,也比狗气人。
兰夫人则像一位质朴的老母亲,全心全意地照顾念卿,念卿发烧感冒全是她在一旁守着。养孩子虽然劳累,但她对这样的生活无比满足,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衣食不愁,不用干苦力活,拿着双份的份例,没有受生育之苦,白白捡了个儿子养……夫复何求啊!
洛璟尘放下念卿,对兰夫人道:“本王有话问你。”
兰夫人战战兢兢地随着洛璟尘去了书房,看他脸色不善,难道是念卿说错了话,怪到自己身上来了?
洛璟尘顾不得一身风尘仆仆,在椅子上坐下,开门见山道:“七年前无望山上的事,你跟小白提过?”
兰夫人搓了搓手,说:“没有啊。”
洛璟尘直视着他的眼睛,道:“此事除了本王、你、老果,没有第四个人知道。”
兰夫人害怕光听他的声音就觉得吓死了,更不敢抬头看他,忙跪下道:“王爷,我真没说。”
“还不说实话!”洛璟尘怒喝。
兰夫人被他拍桌子的气势吓得身体一抖,口不择言道:“她好不容易把那事忘了,我怎么会主动告诉她?”
洛璟尘没听懂她的话:“什么?”
兰夫人这才发现说漏嘴了,慌忙捂住口,一张脸吓得惨白。
“老果!”洛璟尘扬声道:“拉出去,砍了!”
老果要把兰夫人拖出去,兰夫人屁滚尿流地瘫在地上,泣声道:“别砍我,我说,我说实话……”
老果默默地退下,把门带上。
她抽泣道:“王爷当年要找的人不是我,我是冒充的,我看你是个有钱人,想跟着你过好日子,就骗了你……”
“给本王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兰夫人用袖子抹了两把眼泪,道:“我住在无望山的时候,早上去河边洗衣服,看到一个姑娘躺在岸上,起初以为是个死人,后来发现还有一口气,就把她带回了家。她身上的衣服破了,我就给她换上我的衣服,看到她身上的伤口和痕迹,我猜她肯定是被哪个男人给欺负了,不想活了……”
洛璟尘脸色剧变。
阴差阳错
“后来她醒了,什么都不说,我怕她再寻死觅活,劝了好久。后来她愿意吃饭了,身体也好些了,说将来一定会好好报答我,就走了。”
“但她把我的衣服穿走了,我家里穷,衣服本来就没几件,就把她那件衣服缝缝补补穿上了。后来家里来了两个军爷拿着一片碎布找人,看到我身上的衣服,一口咬定我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我一直说不是,他们不信啊!他们说把无望山全找了,只有我一个年轻姑娘,除了我不可能有别人……也不说清楚是什么事,就把我带到王爷面前了。”
后面的事,洛璟尘都知道了。
山洞里昏暗无光,他清醒之后,根本记不得那名女子的模样,唯一的证物就是遗落在山洞的衣角。那时候的他还没有后来那般腹黑无情,深感对不住那位无辜的姑娘,就派亲兵去找。
他隔着营帐,对寻来的姑娘说:“那夜的事……实在对不住,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张翠兰顿时明白了,原来是这个人非礼了那位姑娘。可是那位姑娘早就走了,下落不明,再说她说过要报答自己,不如就用这种方式领了她的报答,趁机敲诈一笔,发点小财。
她盘算着要价多少合适,五两?十两会不会多了点?
洛璟尘掀开营帐,看到了张翠兰的脸,内心说不上是什么复杂的滋味,问:“还没想好?”
张翠兰顿时惊呆了,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但是好看不能当饭吃,她继而盘算着,领了银子花完了就没了,不能当一辈子的饭碗,要是跟了他,岂不是一辈子吃喝不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