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晗闻言,脚上晃悠的两只拖鞋突然掉落,她望着自己白嫩且趾骨匀称的双脚看得出神。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迟宴川幽深的目光落在卿晗身上:“医生说你这不是短期形成的应激障碍。”
卿晗柔和的神情收敛,转而变得冷硬无比。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收起双脚转过身拉起被子要躺下却被迟宴川捉住肩膀掰正身子让她无法中断这场谈话。
“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她垂着眼睫毛根部轻轻抖动,巨大的压迫感让卿晗的肌肉记忆使得她不由主地颤了一下,迟宴川的质疑还在步步紧逼:
“你明知道自己有这种情况,却执意要在那个时候去警察局,在警局晕倒,是为了给那些警察看,坐实杨永超对你造成的精神伤害,他现在被定罪,你的目的达到了。”
卿晗僵直的脊背证实迟宴川所说,他神情晦暗,手下力道加重,卿晗本能地要避开,颈侧却忽然被他的掌心覆住,逼迫她与自己对视:“为什么不敢看我?为什么碰你会发抖,还是你怕我?”
迟宴川锋锐的眼眸仿佛能够轻易洞悉一切,卿晗被他彻底置身于悬崖之上,仿佛她往后再退一步,就会跌得粉身碎骨。
卿晗努力保持头脑冷静,却发现无济于事,躲不开,她只能迎面正视。
“我为什么要怕你?我不怕任何人。如果真的像你所说,我这辈子就不会结婚,我会觉得男人恶心透了,包括你。”
卿晗抬起脸一字一顿,倔强而澄澈分明的双眼和苍白的小脸形成鲜明的对比。
迟宴川手中力道松懈,面容闪过一丝极为复杂的情绪。
卿晗语气冷漠:
“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得知我看过心理医生,我不否认,但那不过是我个人原因,学业压力寻求心理疏导也有问题?”
迟宴川对她的解释不置一词,手掌抽离时指腹刮过她紧绷的脸颊,嗓音如砂纸打磨般的低哑:“你信不信我?”
卿晗突然哽住。
她现在有什么可图,还有什么可不信的?
“我信。”
迟宴川得了答案,伸手替她盖好被子:“好好休息,这件事我会处理。”
卿晗目送迟宴川离开病房,口腔当中涌起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什么时候咬到了舌尖也不自知。
卿晗唇边泛起一丝苦笑。
说谎果然要倒霉的。
凌琳诊所刚刚关门,就接到了卿晗打来的电话,她笑着接起:“虽然我已经下班了,咨询可可还是要收小时费的。”
“你跟他说了我的事?”
“啊,这事啊,我就白天和他提了一嘴你以前是我的病人,具体可没说,怎么,他知道了?”凌琳走到车库,耸起肩膀夹着电话利落地坐进驾驶座。
卿晗握紧了手机,眼神略微涣散:“应该还不知道。”
“如果你不想我一个字也不会多说,不过,”凌琳顿了顿,说道,“这两年你再没有联系我,是因为他吧?”
卿晗没说话。
“我看得出来,你不排斥他,如果有个人帮你会比你自己克服更好。”
“我心里有数。”
卿晗挂断电话,疲惫地将手机丢在病床边。
时间久了她甚至觉得有些事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