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恩妤在桌边坐下,拿起那个琉璃瓶子仔细看了看。
“京都……会不会对恩瑞出手?”
鲍千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
“放心,这些他们也想到了。
京都承诺,不会干预你们姐弟的婚事,待你父王走后,恩瑞承袭亲王之位,一应待遇不变,但恩瑞若是成亲生子,那他的孩子便要降一级袭爵了。”
景恩妤怔了片刻,继而笑了笑。
“真好,这大晟江山,到底还是交到了有情义的人手里。
这就够了,我们姐弟所求不过如此。”
鲍千凝和景恩妤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最终都把目光落在了那个琉璃瓶子上。
是夜,端王殿下突恶疾,昏迷不醒,端王妃布悬赏,在大晟境内遍寻名医,世子暂代理事,统管各项事务。
正在筹备登基大典的太子殿下有情有义,百忙之中还惦记着皇兄的身体,特意让人整理了好些上好的药材,千里迢迢差人送到了端王府。
一时间,朝中上下都盛赞太子殿下与端王手足情深,不愧是皇家兄弟的典范。
夏书颜在府中笑得肚子疼,跟肖云驰吐槽。
“你还别说,文官骂人就是脏!”
自从端王殿下重病,府中的实际权柄就落到了郡主景恩妤的手中。
倒不是她非要接这个权力,而是弟弟不能理事,而鲍千凝又推拒不肯接。
“殿下,这些你早晚要适应的,我如今只有一件事要做,等这件事了了,便要出去四处走走了,你总不能让我云游在外还管着府里吧?”
景恩妤如今彻底卸下了心头重担,整个人都松弛畅快了许多。
“以夫人如今的实力,报仇岂不是轻而易举?”
鲍千凝却是笑了。
“杀人是轻而易举,诛心还需要费些功夫。
我母亲郁郁而终,我被弃如草芥,如果不让对方体会到同样的痛苦,那还算什么复仇?”
景恩妤十分能理解鲍千凝的心情。
“夫人说的对,好,那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夫人不要客气。”
自从鲍左被降职回到西南,他的日子并不好过,尤其被连降了两级官职,让他一下子体会到了世态炎凉。
鲍左任西南节度使时为人颇为霸道跋扈,下面的人没少被他指着鼻子破口大骂。
现在他不复当年的权势滔天,可想而知会有多少人趁机报复。
没了权势,自然也就没了那些孝敬,虽说府里攒下的财富已经足够他们全家花用十辈子,但府里人口众多,各院的主子们又早就习惯了大手大脚,所以家里的储备还是肉眼可见地减少了。
新上任的西南节度使是圣上钦点的人,虽然没有一来就明着跟鲍左过不去,但却一再强调官场清廉的重要性。
鲍左恨得咬碎了一口牙,但到底不敢跟上峰对着干,只能暂时放弃奢侈的生活,搬出了占了小半座城的豪宅,全家挤进了一个四进的小院子里。
之所以说四进的宅子是小院子,实在是因为鲍府的人口太多了,光是主子们身边伺候的,以前都不止能住满这个院子。
鲍左看着一大堆妾室哭哭啼啼地来抱怨,被烦得脑子都快炸了。
大手一挥,每个院子伺候的人都减半,凡有不愿意的,可以自己搬出去,没人非得留你们!
一时间,鲍府倒是消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