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住处的景恩妤,一进院子便看到了站在她房门口的弟弟。
“恩瑞,你怎么来了?”
景恩瑞没有出声,而是上前拉住了姐姐的手。
景恩妤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把他带进了自己的房间。
等屋里只剩姐弟二人之时,景恩瑞有些慌张地开口了。
“父王……要把姐姐……嫁给谁?”
景恩妤蹙了蹙眉头。
“恩瑞为什么这么问?你听到谁说什么了?”
景恩瑞摇摇头,没有回答姐姐的问题,但情绪明显比刚刚又急了一些。
“到底……嫁给谁?
那人……会……害姐姐吗?”
景恩妤赶紧握住他的手,放缓了声音。
“没有,我不是去父王的院子里说这些,是夫人找我,问问咱们最近的情况。
恩瑞不要听府里人瞎说,姐姐暂时不会嫁人的。
再说就算是嫁人,那也是我的夫君,怎么会害我呢?”
景恩瑞并没有因为姐姐的安慰而好过一点,他紧紧回握住姐姐的手。
“早晚……姐姐……都会嫁人。
夫君……也会……害人的……”
景恩妤看着弟弟,却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恩瑞只是不愿意与人交流,但他其实什么都明白,都看得清楚。
半晌,景恩妤笑着摸了摸弟弟的脸,眼神中也多了一丝坚定。
“恩瑞放心,姐姐不会嫁人的,会永远陪着你,也没有任何人能害我们姐弟。”
景恩瑞明显不相信姐姐的话,但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笑着看向她。
“我也会……保护姐姐。”
三日之后,端王殿下不在府中,景恩妤又拜访了鲍千凝的院子。
“夫人,我想好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纵然是骨肉至亲,我也必须要做出选择。
我可以下万劫地狱,赴刀山火海,但是只要活着的每一刻,都要保护好恩瑞。
为了他,我什么事情都可以做。”
鲍千凝淡淡地看了小郡主一眼,说实话,她其实很羡慕对方,还有个值得牵挂的人在。
人在这世上有了牵绊,一切行事才有意义,否则便像一缕孤魂,甚至时常分不清生与死的边界。
“殿下,这世上之人多是痛苦地活着,为了自己能更好地活下去,抢夺同类的财富甚至生命本是寻常。
人,从来没有脱离兽性,而且越是衣冠楚楚、巍冠博带的,对同类的吞噬反而越加残忍和贪婪。
况且,这不是殿下一个人的事,还有我陪着你呢。”
景恩妤想想觉得好笑又讽刺,自从母亲离世之后,他们姐弟在这个世界上最值得信任的人竟然是为了报仇而嫁给她父亲的继母。
原本该是水火不容的关系,却反而给了彼此最大的善意和理解。
而真正的血脉至亲,却每每在关键时刻牺牲他们姐弟来换取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