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既然找到这儿来,就证明小庆子已经将她给供了出来,染翠无可否认,只得承认,
“奴婢与小庆子曾是邻居,进了宫才现他在宫里当差,平日里见面便会多说几句,那日奴婢嘴快,就把瑜贵妃的事告诉了他,奴婢还叮嘱他不要外传,没想到他居然会告诉别人。”
章彦成冷哼道:“小庆子已经交代了,就是你指使他把这事儿告诉瑞儿,你们主仆的心思再明显不过。你故意让人将此事告知嘉嫔,估摸着是认为嘉嫔时常巴结瑾娴,定会从中传话,所以才使这么一招,把那些不堪入耳的话传至瑾娴耳中,给瑾娴添堵。”
颖妃仓惶否认,“皇上,下人们闲来无事都喜欢闲扯几句,染翠犯了错,臣妾会教训她,您千万不能听信小庆子的一面之词,臣妾并未指使染翠,臣妾对此事毫不知情啊!”
说着颖妃低眉拿手帕抹泪,顺道儿斜了染翠一眼,染翠不敢违逆,只得揽下这责任,
“的确是奴婢自个儿嘴快,不关娘娘的事,奴婢甘愿受罚,还请皇上不要怪罪娘娘。”
方才颖妃说她也是听来的闲话,看来这源头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你不知情?那你又是打哪儿听来的浑话?”
颖妃故作犹豫,迟疑片刻才道:“是……是顺嫔跟臣妾说的。”
这里头还有顺嫔的事儿?他就知道,顺嫔不是个省油的灯,“朕这就去跟顺嫔对质,若查出来是你撒谎,朕绝不轻饶!”
“臣妾所言句句属实,治下不严的罪过臣妾愿认,但诋毁瑜贵妃的罪名,恕臣妾无法白担。”颖妃坚称自己没有教唆染翠,章彦成决定先去一趟景祺轩,再做论断。
景祺轩中,顺嫔午歇才醒,想起梦中的情形,她对素卉道:“才刚我做了个梦,梦见我生了个孩子,皇上和太后高兴得不得了,给我晋了妃位呢!”
素卉笑应道:“娘娘做了好梦,想来是有好事要生呢!”
她多想继续活在梦境里面,一醒来,她便笑不出来了,“能有什么好事?皇上甚少来看望我,即使偶尔来一次,也只是吃顿饭,喝杯茶就走了,他已经一年多都没有在我这儿留宿了,我往哪儿要孩子呢?”
素卉一个小宫女,她能有什么法子改变皇上的心意呢?先前莲儿出事,素卉时常自省,她可不敢给主子出什么馊主意,以免谋害瑜贵妃不成,再连累自己可就麻烦了,是以她只能好言安慰主子,
“孩子的事不着急,您还年轻,再等等吧!”
“我能不着急嘛!我今年都二十了啊!像我这个年纪的女人,有的都生两个孩子了,我却一个都没有。你也该知道,这孩子对女人来说有多么重要,阮玉舒没孩子,被皇上送走之后就再也回不来了,人死了连个追封都没有,白活一场。
李侧妃有个女儿,那就不一样了,即便她谋害了徐瑾娴的儿子,还不是照样被接进了宫,还给了个妃位呢!还有徐瑾娴,就因为生了个儿子,皇上才破例给她一个贵妃之位,连太后都没意见,如若她没这个孩子,太后铁定不同意!”
“不论瑾娴是否有孩子,这贵妃之位都是她的,轮得到你在这儿评判?”
身后骤然传来一道冷厉的呵责声,吓得顺嫔直抖,赶忙转过身来,连头都不敢抬,直接跪下,
“臣妾失言,皇上勿怪。”
章彦成睨了脚下人一眼,怒气盈胸,“姚芳华,你何止是失言?还失德失心,阴毒之至!”
皇帝这话骂得极重,顺嫔不明所以,惶惶不安,她不过是提了徐瑾娴的名字而已,也没说什么坏话,怎就阴毒了呢?
“却不知臣妾做错了什么,惹得龙颜大怒,还请皇上明示。”
“你还敢装糊涂?朕且问你,两日前你与颖妃说了瑜贵妃什么坏话?颖妃可是一五一十都交代得清清楚楚,你还想抵赖?”
这个颖妃,居然把她给出卖了?皇上那么大的火,八成是什么都知道了,她再否认也没有意义,只得嘤嘤哭了起来,
“那都是宫人们说的,臣妾只是听了几句而已,可不是臣妾编排瑜贵妃啊!”
把责任推给宫人?她怎么好意思?“才入宫你就乱嚼舌根,那些个宫人不知天高地厚,说些不要命的浑话,你身为主子,非但不制止,反倒跟着一起传闲话,不知轻重,简直丢尽了皇室的颜面!”
皇上说她错,她也不敢再狡辩,立马服软,“臣妾知错了,往后臣妾定会自省,不再听信那些流言。”
她这人不见棺材不掉泪,可章彦成要的不只是她的认罪,“朕看你是知错故犯,散播谣言,试图诋毁瑜贵妃的清誉!”
“皇上,臣妾只跟颖妃一个人说了,并未再外传,臣妾是无心之失,还请皇上明察。”
“只有一个吗?颖妃身边的宫人听到了,还有你身边的宫人,她们不知情?没有外传吗?需知三人成虎,你随口的一句话会给瑾娴带去多少麻烦?”
顺嫔试图推卸责任,“臣妾也是听别人说的,围场之事,臣妾也不知情啊!”
“听谁所说?”
章彦成问起具体是什么人,顺嫔却是答不上来了。
只因她是听一个侍卫说的,她还给了那侍卫银子,但后宫有规矩,妃嫔不得与侍卫私相授受,她若说实话,指不定章彦成会借题挥,怀疑她和侍卫有问题,那这事儿可就更严重了!
权衡利弊之后,顺嫔扯起了谎,“听嬷嬷们议论的,当时在假山边,臣妾也没看清她们的长相。”
纵然她不是起头者,却也是帮凶,章彦成绝不能轻饶了她,自当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顺嫔造谣生事,编排贵妃,罪大恶极,即日起降为顺贵人,份例皆减。”
顺贵人一听这话,只觉天都要塌了!她才封嫔两日而已,这就降位了,岂不是要成为整个后宫的耻辱,瘫坐在地的顺贵人痛苦忏悔,
“皇上,臣妾真的知错了,臣妾不该嘴欠,今后定会谨记您的教诲,再也不议论瑜贵妃,还请皇上从轻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