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嫔的嘴一点儿都不严,他若是去问嘉嫔,她肯定会交代得清清楚楚,一字都不落,章彦成若是听到嘉嫔的原话,估摸着火气更大。
无奈之下,瑾娴只好道出实情,简明扼要的说了几句,她还没敢说太难听的,“是有宫人胡言乱语,传一些围场那边的事,说你我被分开关押,还猜测我跟章彦安有旧情。”
“就为这事儿?没别的了?”
瑾娴摇摇,“没了啊!就这事儿。”
章彦成奇怪的是,“那你为何不肯告诉我?”
“我不是怕你心里添堵嘛!”
那她真的想多了,“这事儿我一早就知道,我也知道你对章彦安并无情意,哪怕他有什么非分之想,你也不可能有任何回应。我是相信你的,不会对你起疑心,你应该直接告诉我的,没必要隐瞒。”
“你能信我,我很欣慰,可这事儿已经传到了宫里,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若是告诉你。万一你去查,再把事情闹大,却又堵不住那些乱嚼的舌根,岂不得不偿失?”
再大的事,章彦成都能接受,他只是无法接受瑾娴对他有所隐瞒,“那你也应该跟我一起商议才对,何苦非得瞒着呢?”
“这不是看你太忙了,不想再给你生事端嘛!我也是为你着想,你倒好,反倒不高兴,逼着我说出来。”瑾娴委屈地撇了撇嘴,章彦成宽慰道:
“你这么说就太见外了,不论我在忙些什么,你的事都是大事,不能因为忙就不管了,更不能因为怕闹大就放任。
这事儿已经传到你这儿来了,就证明她们私下里没少议论,你若不闻不问,她们便认为你好欺负,往后这难听话一句接一句,毫不避讳的往外说,那还了得?”
“但若传到太后那儿呢?”这才是瑾娴最为担忧的。
“太后也得讲理,宫人嘴碎,那是宫人的罪,她没理由怪到你头上。”章彦成已然打定主意,
“依我之见,这事儿必须得管,不必你出面,我来管。”
“你现在都做皇帝了,还让你管后宫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岂不是大材小用?”瑾娴只觉不妥,章彦成不悦反驳,
“这是什么话?难道我做了皇帝就只管国家大事,不管你?我能处理的,这事儿没你想得那么难。”
不难吗?瑾娴不禁好奇,“你打算怎么处理。”
“先保密,等处理妥当之后再告诉你。”
他居然卖起了关子?“才刚可是你说的,要坦诚,这会子你怎的瞒起我来了?”
“这不是跟你学的吗?是你说的,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秘密。”
他用她的原话来驳她,瑾娴气得反手叉腰,娇哼道:“你这是现学现卖!”
“怎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能瞒得,我就瞒不得?”
“可我最后还是说出来了啊!你也应该告诉我的。”
她想探话,他却不肯明言,“我办事,你放心。”
“大家一起商量商量嘛!万一有不妥之处,我还能给你提提意见不是?”
瑾娴套了许久的话,他才终于透露了几句。
瑾娴也不确定他这法子能不能行,眼下她也没有更好的主意,只能让他试一试。
章彦成办事一向雷厉风行,他先去了一趟吉云轩,陪嘉嫔用了晚膳,顺口夸了她几句,而后询问她的宫女,听到闲话的一些细节。
瑞儿大致复述了一遍,章彦成问起那人的长相,怎奈她不会作画,画不出来,于是章彦成又私下请了画师过来,让她描述那人的长相,画师根据她的描述来作画,接连改了几次,终于画出一个差不离的。
据瑞儿所说,她是在灵粹宫附近遇见的那个小太监,于是章彦成命人带着画像暗中在那附近探查。
这一查,还真就查了出来,有个叫小庆子的太监跟画像中人有七分相似,小右子将人带进密室审问,起初他还不承认,后来小右子直接对他用拶刑,小庆子实在承受不住手指被夹的剧痛,这才老实交代,说是颖妃身边的宫女染翠让他这么做的。
小右子遂将此事上报给皇上,章彦成略一思量,已然猜到了颖妃的目的。
得知真相后,章彦成径直去往灵粹宫。
彼时颖妃正在修指甲,得知皇上过来,她惊喜不已,还在想着皇上还算有良心,居然想起她来了,着实难得。
她慌忙整理仪容,而后出去恭迎,“臣妾参见皇上。”
她含笑福身,然而章彦成并未应承,命令宫人都出去。
他的声音很冷漠,颖妃诧异抬眸,但见章彦成面若寒霜,正冷冷的盯着她,盯得她心里直毛,缓步行至一旁,亲自给他斟茶,
“皇上,可是前朝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不如说出来,让臣妾为您分忧。”
“前朝之事,朕自会处理,这后宫却是不太平,扰得朕不得安宁!”
他突然来这儿火,颖妃莫名其妙,“后宫怎么了?臣妾没听说后宫有什么事啊!”
“朕且问你,小庆子传出去的那些混账话,是不是你让染翠传出去的?”
小庆子可是生人,瑞儿那丫头应该不认得才对,怎的才一两日的工夫,皇上就查到了她这儿?
颖妃心下诧异,但她不能表现出来,镇定答道:“此事是旁人告知臣妾的,臣妾心知此事关乎瑜贵妃的名节,不敢乱说话,也就没有往外传,当时染翠也在场,兴许是她听到了,一时嘴快说与旁人,这才走漏了风声。”
道罢颖妃就将染翠叫了进来,染翠一进屋,颖妃便直接质问,“当着皇上的面儿,你且老实交代,是不是你把瑜贵妃的那件事透露给小庆子的?”
染翠顿感不妙,心道主子这般询问,分明是把自己摘得干净,要她背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