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灵已经是第三次试图接近参合殿而失败了。
南隐警告在前,她当然不敢轻举妄动,但是她却因此越的相信参合殿中肯定还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事涉南隐命门的。
她深悔自己为什么从小不练练武,追着胡锦旗的日子里也是玩闹更多一些。要是她也能练就一门轻功,可以飞檐走壁如履平地的那种,那此时此刻不就不会受制于人了?
她每天出门,那两个太监总是跟随左右,但她就东游游西荡荡,也不见什么人,也不和谁说话,将所有的内宫从东到西,从南到北的来回走上两三趟,当然,每次要路过参合殿的时候她总是会飞着眼角多看几眼。
参合殿的门口永远有士兵把守,不论白天黑夜。殿门紧闭,但没有上锁,也许里面的人行动也已经受限,所以纵然不锁门,那个人也知道自己是出不去的,所以就放弃了努力吧?
每天,饭菜应该都是按时送进去的。因为锦灵有一次在午时初刻路过参合殿门口时,看到宫女送饭进去。第二天她又刻意选了同一时间在参合殿门口经过,又看到宫女送饭进去。一样的时间,一样是两名宫女,每名宫女的手上都各有一个托盘,一个上面是饭菜,一个是酒壶和酒杯。托着饭菜的托盘上貌似是四道菜,这样的待遇倒是和南隐自己的饮食定量差不多。而酒壶和酒杯则意味着那个被关押的人还是比父皇强许多的,可以喝酒,并且……应该是个男的。
男的,能吃能喝,为何会被南隐关在这里?总不会是南隐豢养的男宠吧?她闲的没事和自己打,但还是不知道答案。
路过浣衣局的时候,她看到一群负责浣衣的宫女进进出出,忙忙碌碌的,其中有一个人的身影有些眼熟,细一想:貌似是参合殿原来的一名老宫女,伺候张太妃的。张太妃病时锦灵曾去探望过,对这老宫女有些印象。但她怎么不在参合殿中做事,跑到浣衣局来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还是不远不近跟着自己的那两名太监,忽然大迈几步,跑进浣衣局内。
那两名太监一愣,想迈步追过来,但又互看一眼,犹豫着没有靠得太近。因为金碧宫里有规矩,浣衣局是不准男人进来的,阉人也不行。
这里的宫女浣衣,都是在庭院中的一个巨大的蓄水池边,池水是从宫外引流进来,每天一入一放,比宫女们自己去井里打水方便。但穿着过长的宫裙不便洗衣,前朝一位体恤宫女的皇后便下令,准许宫女们在浣衣局中只穿短衣短裤,但为了不至于毁坏宫中的风化,任何男子都不得进入浣衣局,浣衣局的最高级别的负责人也是女官,连太监都不许进入。
锦灵的突然进来,让一众宫女们一愣,有认得她的,连忙跪下行礼。锦灵扫了一圈,说道:“你们洗你们的衣服,我就是闲来转转。”她装作不经意似的走到那老宫女的身边,忽然问道:“我怎么瞅着你很面熟?”
那老宫女跪下回话道:“回禀公主,奴婢原来是参合殿伺候张太妃的,公主也许见过。”
“哦,张太妃……我想起来了,你是在参合殿做过。可是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参合殿不需要用人了?”
那老宫女叹气道:“自从张太妃去世之后,参合殿就留了几个人打扫,其他人都被遣散到各宫去了。”
“哦……你在参合殿做了多少年?”
“四十年了。”
锦灵惊讶道:“四十年,那你今年……都有五十多岁了?”
“奴婢十二岁入宫,今年五十二岁。”
“真是宫里的老人了。”锦灵感慨道:“让你在这里做这样的重活怪辛苦的,改天我和总管太监说说,把你调到我那里去吧。”
那宫女听了竟然吓得连忙说道:“奴婢谢过公主的好意,但是奴婢愿意在这里做,千万不要调奴婢离开。”
锦灵更加不解:“你是怕伺候我太辛苦吗?你放心,我没有张太妃那么刁钻,下面的人也不会很辛苦。”
可那老宫女死活不肯,摇着头道:“若是让太子殿下知道了,只怕奴婢连命都没了。”
又是和南隐有关吗?锦灵更留了心,问道:“该不会是你伺候张太妃不周到,让太子生气了吧?”
可那老宫女只是哆哆嗦嗦,连话都不敢说。
锦灵心中更加存疑,她随口问了一句:“张太妃和太子的感情很好吗?怎么我都不知道?”
“太子,太子以前会常到参合殿走动……”
“和张太妃聊天?”
“大概是吧。”
锦灵见她吞吞吐吐,躲躲闪闪的,怒道:“这有什么可不好说的?我就不信太子会愿意陪个老太太聊天!”
“其实,是太子时常来看宫里的一个宫女。”
“看一个宫女?”锦灵忽然想起皇宫中的传闻:关于南隐曾经为了一个女人离宫出走的事情。那女的原来是参合殿的宫女吗?
她笑眯眯道:“哦,那个宫女啊,我知道,皇兄和我说起过的,说是很喜欢她的,对不对?”
她这样一说,那老宫女稍稍放下了些戒备,说道:“是,太子很喜欢若涵,原本是想要到他的浮云殿去的,但是张太妃舍不得,便没有要去,太子后来就只得常来参合殿走动。”
锦灵皱着眉说:“可是那宫女后来也没有跟了太子啊。是去了哪儿来着……”
“她死了……”
“啊?”锦灵一惊,“怎么死的?”
“病死的……”
“嗯?”锦灵一听就知道有假,把脸一板,“我这就去问太子,如果太子说的与你说的不同,我再回来治你的罪!”
那老宫女吓掉了魂儿,忙说道:“她,她是自杀的。”
锦灵心里咯噔一声:“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