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是个气质与容貌都相当雍容华贵的老妇,想起外头那些不堪入耳的传言,江姑娘心中倒是生出了几分怜悯。
那老妇既是身居高位的太后,可也是个被丧女之痛折磨的母亲。
如此想着,她心里也豁然了一些。
皇后今日是没有来的,旧疾作,正在寝宫里养病,受不得寒风。
刘太妃则伴在太后身侧,进到殿内时,还与位于左列的沈夫人对视了一眼。
太后落座后,问身旁的宫婢:“哪个是姜叆?”
宫婢指了指远处。
太后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一眼便看到了那个紫衣女子。
她不得不承认,此女样貌出众,即便丢到一堆世家贵女中央,也是最起眼的那个,也难怪桓儿会如此中意她。
模样倒是招人怜爱,可惜太后却喜欢不起来。
刘太妃说的那些话,始终萦绕在她的脑中挥散不去。
偏见先入为主,太后越打量姜叆,越觉得她是个极有手段的女人。
“妾身沈氏,拜见太后。。。。。。”
沈星迢不知何时从座上起身,来到了太后的案前,摆出了一副乖巧谦顺的姿态,与在侯府时完全不同了。
太后是认得她的。
宗子赵克衍虽是个不成器的孩子,却孝顺至极,自己病情最是严重的那几年,他也时常入宫走动。
每次来时,都会献上一些宫外的珍奇玩意。
那小子也属实走了狗屎运,顶着那算不得好的名声,竟能娶到一位端庄得体的侯府嫡女。
侯府。。。。。。安远侯府。。。。。。
太后默了默,随后吩咐宫婢道:“在哀家旁边添一张凳子,叫迢儿坐过来,陪我吃上一盏光禄酒。”
太后破格赐了座,众人纷纷侧头张望着,见是哪个官眷得了这荣幸,竟能坐到太后身边去。
沈夫人十分骄傲地看着女儿。
忽然间觉得悔恨无比。
她当初就不该抛下一双懂事的儿女,负气出走的。
迢儿天资过人,若是好好培养,也许还能嫁得再好些。莫说那国公府嫡子,就算是雍王,她也是能与之相配的。
如今却让那草包赵克衍毁了女儿的终生幸福。
沈夫人悔得肠子都要青了,闷闷地端起眼前的酒杯,含恨饮下。
边关战告捷,禁军的精锐部队血战数日大败戎狄,官家一高兴,连今年的除夕宴都办得比往年丰盛些。
特赐宴:绣花高饤一行八果垒、雕花蜜煎一行、脯腊一行、下酒菜十五盏。
望着桌上琳琅满目的菜式点心,江檀也只舀了勺奶房玉蕊羹果腹,便再也没了胃口。
今年的冬季,冷得出奇。
在关外行军打仗是件极其辛苦的事,宵衣旰食,爬冰卧雪乃是常事。
官眷们论起关外那一战,言语间都难掩兴奋之色,只有江檀心里跟扎了一根针似的,时时揪着,隐隐作痛。
也不知沈星迢说了什么,宴席还未结束,太后便匆匆离席了,脸色也不大好看。
刘太妃紧随其后,路过江檀身后时。
却被她头上那柄白玉簪子骇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