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紧盯着沈昱白的那只手,眼中满是迫切。
一寸、两寸、三寸、越来越近了。。。。。。
眼看着两只手掌又要重叠在一起,祠堂中响起了章嬷嬷的声音,苍老且坚毅。
“夫人,二爷,请三思!”
沈夫人匆忙回头看,竟连老太太都赶来了。
她没忍住瞪向周妈妈,她竟不知道,朝晖堂什么时候开始四处漏风的,生在院内的事,老夫人竟这么快知道了。
沈老夫人向二爷伸出了颤巍巍的手,眼里尽是哀伤。
丫鬟只能费力地将轮椅推进祠堂中央,没想到沈昱白竟后退了半步,不愿与老太太亲近。
老夫人坚持要来,章嬷嬷也没有办法。
老妇沉着脸,肃穆道:“老夫人话了,二爷不能走。。。。。。”
沈夫人没好气地笑了,这老太太还真是越老越精明,身子都瘫了,还非得什么事都凑上一脚。
“母亲是不是误会了?”
她将身子转了过来,面上仍挂着笑意:“可不是我要赶二爷走,是他自己跑来朝晖堂,说要与沈家断了亲缘关系。”
老太太不解地看着庶孙,抽了抽嘴角。
沈昱白敢作敢当:“夫人所言非虚,的确不关她的事。”
章嬷嬷觑了老夫人一眼,随后半蹲下身子,将耳朵凑到她的跟前。
若有所思地听辩了一会,讶然问道:“这可是天大的事情,老夫人可考虑清楚了?”
老太太压了压眸,心意已决。
章嬷嬷起身,理了理两鬓的灰白头,开口道:“老夫人说了,既然官家不允大爷袭爵,府中的男丁也不止他一个。”
“二爷品行端正,仁孝恭顺,自然是担得起安远侯之名的。”
“明日老夫人便会遣人去官家面前递折子,为二爷申爵。”
“你在胡说什么。。。。。。”沈夫人眯着眸子,已经被惹恼了。
章嬷嬷的腰杆子挺得板正。
“老奴只是传达老夫人的意思,不敢随口乱说。”
她俯下身子,轻柔道:“老夫人,若老奴没有半个字说错的,还请您老人家点点头。”
众目睽睽之下,老太太十分艰难地点了点脑袋。
还将手指向她的孙儿。
当着府中奴婢的面,沈夫人也不好大呼小呵,急忙扑到老祖宗跟前,苦心劝道:“母亲,您是不是在床上趟久了,脑袋也不大清爽了?”
“晏清可是你嫡出的孙儿啊,侯府的唯一正统血脉。”
“即便是他。。。。。。”
说着说着,她忽然顿了顿,想好了措辞才继续道:“即便他做了些错事,惹得官家不高兴了,咱也该等他有了子嗣再去申爵。”
“而不是病急乱投医,叫一个庶子抢在前头。”
沈夫人越说,越觉得喉咙涩,委屈极了。
她握住老太太的手,小声道:“难道你忘了,昱白的生母,白氏,是再低贱不过的下九流戏子。”
“若不是您当年将她买到府中,此刻白氏还不知道在哪里走南闯北呢。”
“让一个戏子生下的种,承袭侯爵之位,外人听了是要笑话的呀。。。。。。”
沈夫人的话也是意有所指。
她不希望老太太忘了,沈昱白的生母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般血海深仇,是祖孙俩永远也迈不过去的那道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