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嫉恨得要死。
一把拍开了雍王的手,眼里的怨憎越来越浓。
即便姜昙真在这宝相寺里头,沈晏清也决不会伸手去救,好让这一把大火将这隐秽秘事焚烧了个干净。
她只能做沈家的妻,只能属于自己一人。
绝不可再嫁。
连做人妾室也不能够。
沈夫人是会察言观色的,见那男子气宇轩昂,腰间的玉坠也像是皇家之物。
便主动答道:“没人了,宝相寺里的人都叫那恶贼杀干净了,里头的尸体堆得似小山那般高,早就没有活口了。”
赵煦之闻言心中一震,痛苦袭遍了全身。
他不该将阿若留在宝相寺的,是自己的疏忽害死了她。
护卫们押着两个妇人过来了:“启禀王爷,其他贼人也一并抓获了,院中各处撒了松油,一时半会是扑不灭的,还请王爷移步山下。”
原来他竟是王爷。
沈夫人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观其年纪和言谈,不过也才二十出头,应是回京不久的雍王。
侯府众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地挂了彩,互相搀扶着往寺外走去。
唯有江檀忽然停下了脚步。
她想起早前赵嬷嬷多次登上宝相寺,替她传话。
每次寺中的小僧都推脱道:“阿若姑娘出门了,不在寺中。”
回想起那躺在尸堆中的小沙弥,不难想到,那将赵嬷嬷拒之门外的小僧应是苏家人假装的,说了谎话。
“江姑娘也许并未离开宝相寺。”
望着渐渐远去的沈家人,江檀还是选择三缄其口,转身向着禅房那头跑去。
沈昱白见状,便将祖母托付给护卫大哥,跟了过去。
好在禅房那头刮起了北风,逆着风,火势得以延缓一阵。
“江姑娘,阿若。”
她冲到庭院中喊着对方的名字,依旧得不到回应。
江檀凭借记忆,找到了江姑娘曾经住着的那间禅房,用帕子捂着口鼻冲了进去。
刚刚踏进禅房,她便踩到了一截细绳。
这禅房是供官眷修行住的,很是宽敞,屋子里也是翻箱倒柜的痕迹。
火越烧越旺了,火舌贪婪地卷噬着梁顶。
江檀翻遍了屋中每一个角落,甚至连床底也探过了,都没见到江姑娘的影子。
只见到床榻边散落着一地的碎绳,和一把剪刀。
也许是逃出去了吧。
江檀鼻尖微红,惘然若失往屋外奔去。
可梁上燃烧的帷幔却卷倒了红木格架,直挺挺地倒了下来。。。。。。
“你疯了,不要命了。”
在一声轰然倒塌的巨响中,她被人扣着手腕拉进了温暖的怀抱里。
抬头一看,是沈昱白。
他眉头拧得极紧,微红的眼里凝着雾气,被这女子吓得三魂七魄都快离体了。
沈昱白用高大的身躯将江檀紧紧护在怀里,半搂半提着将人带离了禅房。
隔着薄薄的衣衫,江檀察觉到,沈昱白的心,跳得很快。。。。。。
她从未与任何男子挨得这样近,脏兮兮的双颊也悄然覆上了一层霞光,她心中不安:“好了,安全了,二爷可以松手了。”
可她越是想挣开,沈昱白的臂膀便搂得越紧。
原来恐惧竟是这种滋味。
他不恐惧黑夜,不恐惧孤独,常游走在生死边缘,却独独害怕失去她,亦担心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原来昱白哥哥已经找到了那个人。。。。。。”
江姑娘仰面靠在院墙后,擦了擦面上眼泪,脸上的尘灰晕染开来,成了花猫脸都不自知。
哭着哭着,她便破涕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