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道老祖宗是暴脾气,平日里各个都老实得跟鹌鹑一样,不敢闹出半点动静。
如今被她这样责问,更是吓得哭了出来:“不敢撒谎,是苏姨娘请来的戏班子,大姑娘念在姐妹的情分上,叫咱们都过去凑个热闹。”
又是苏婉容这个搅家精。
沈老夫人踉跄了几步,仰面倒在孙儿的怀里:“当真是。。。。。。翻了天了。”
章嬷嬷劝道:“老夫人大病刚愈,不宜动气,还是先回清念堂歇会吧,这里自有老奴处理。”
老太太却是听不进去的。
挣扎着站稳脚步,捶胸顿足道:“那外姓女究竟是难堪大用,我还没病几日,她就放任苏婉容惹是生非。”
“我若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侯府迟早都要垮台了。。。。。。”
她不再理会地上跪着的两人,吃力地拄着拐进了院子。
台上的戏快要演罢了,台下如痴如醉的女眷们回头见到老祖宗来了,纷纷互相通气,接连从座椅上起身,惊慌地退到两边。
章嬷嬷拉住班主,厉声道:“别唱了,赶紧将人撤了。”
唯有苏婉容对这一切毫无察觉,端起手旁的热茶,慢条斯理地用茶盖刮着茶叶。
正要低头呷茶时,一个巴掌从天而降。
劈得她歪倒在座椅上,茶水泼了满身,烫得她当场惊叫了起来:“是哪个不长。。。。。。”
后半句还没说说出口,便被眼前的景象骇住了。
那祖孙俩黑着张脸,如索命的阎罗一般,一左一右地站着。
那眼神简直是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了。
“孽畜,还不跪下。”
沈老夫人高举拐杖,重重地落到苏婉容的腰背上,打得她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上。
手肘处顿时火辣辣的。
苏婉容向沈晏清投去楚楚可怜的目光,可那男人眼里却无半点怜惜:“迢儿呢,她人在何处?”
“我不知道。”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也不忘将自己择了个干净:“戏刚开锣时,她就借故离开了,我怎会知道她去了哪?”
沈晏清茫然顾望着。
伶人们四处逃窜,女眷们也趁乱离开了这里,这哪里像个侯门姑娘的院子。
简直和勾栏瓦肆没有分别。
他揪住女人的衣领子,威胁道:“要是迢儿的名声受损,你也别想活了。”
苏婉容从他眼里寻不到从前的影子,倒是看清了自己的落魄模样,脸上的娇弱之态也逐渐消散了。
唇角勾起一抹苦笑:“怎么,动杀心了?”
沈晏清瞪了她许久,才厌恶地松开手。
“你。。。。。。自求多福吧。”
院子里早已乱作一团,可阁楼上的二人却丝毫未曾察觉,衣带纠缠到一处,呼吸也逐渐粗重迷乱。。。。。。
“我送你的钗子呢,有没有时刻带在身上?”
沈星迢昂起头,抬起迷离的双眼,问了一句稍显突兀的话。
张鹤同却没心思再管其他,只是下意识地点点头。
她却不依不饶,将男人的脸扳正,语气加重了几分:“那可是你我的定情信物,你要好好珍惜。。。。。。”
可下一秒,她就像是堕入了温暖的池水中。
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什么金簪钗、什么定情信物,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二人正意乱情迷时,屏风外却传来男子歇斯底里的怒吼声:“狗贼,我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