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衣裳重新穿好,急匆匆地摸了火折子点燃了蜡烛。
在看清楚来人的面容后,红袖吓了一跳:“大爷,您怎么有空过来了。”
沈晏清幽幽地站在那里,神色阴郁:“惊扰你了。。。。。。那我先回去了。”
他的眼下泛着青紫,走路也一瘸一拐的。
像是被人打过的一样。
“妾身不是那个意思。”
红袖扯着他的袖口,牵到桌前坐下,秉着烛台仔细检查着他的伤势。
随后从斗柜里取了活血的药油,在掌心处抹开后,万分小心地点涂在受伤的部位,搓揉的力道也是轻重得当。
“明早妾身再去煮个鸡蛋,给您热敷一下,兴许好得快些。”
沈晏清因疼痛而微微皱起的眉头,又因听了这温言软语,稍稍缓和了些。
若是换作苏婉容。
心疼归心疼,还是要摆出一副训斥人的模样,问他今日去了哪,因何故跟人打架。
可很多时候,他只是想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
等着满腹愤懑不平慢慢消解。
上完药后,红袖仔仔细细地净了手,一刻钟后,端着一壶黄酒跟小碟蚕豆回来了。
“妾身这里也没什么好酒好菜。”
“大爷将就着吃一口得了。”
她端起酒壶斟了两杯,腕上的银镯朴素过头了。
即便沈晏清一言不,她还是端起酒杯举了起来:“若不嫌弃,妾身愿陪大爷小酌一杯。。。。。。”
红袖的目光皎亮澄澈,和以前大不相同了。
“好。”沈晏清鼻头酸,捏着酒杯一饮而尽。
这才现黄酒还是温过的。
一杯下肚,身子骨也跟着暖和了起来。
他忍不住开口关怀道:“你在这里住得可还习惯,院里的婆子没有倚仗着资历欺负你吧?”
红袖轻笑摇头。
比起在苏府的日子,这里简直是人间天堂。
虽然日子是拮据了一些,但衣食起居也是按照府中的规矩来的,不曾短缺。
她从不和侯府里的人打交道。
每月的例银也是能省则省,盼着有一日。。。。。。侯府落魄了,她还能凭着这点积蓄过活下去。
这不争不抢的淡然模样,倒是让沈晏清生起了几分怜意:“等申爵的折子批下来了,往后的日子就好过了,我会。。。。。。”
本想承诺些什么。
可他想到,自己轻许过的承诺太多太多了,却没有一个是能兑现的。
便闭口不言了,一杯接着一杯喝着闷酒。
姜昙没死。
一旦接受这个事实后,他觉得身上背负的孽债也轻了不少。
但她本是自己的。
沈晏清有些醺醺然了,撑着额头思忖了起来。
若当初不曾在边关写下那封诉尽衷肠的书信,也许一切都不会生,他会带着至高无上的荣耀策马而归,与姜昙过起举案齐眉的日子。
算算时间,或许二人的孩子已经开始牙牙学语了。
可如今,他一无所有。
想到此处,沈晏清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红袖,给我生个孩子吧。”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子,将黯然失语的女人打横抱起,顺手拨下了两边的床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