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清伏到床前,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眼里有泪光闪过:“祖母,您吉人自有天相,是姜。。。。。。岳母救了您呢。”
“岳母?”
沈老夫人澄澈的眼眸登时变得浑浊了起来。
手上的力道也因愤怒加重了。
“那妇人巴不得我死呢,怎么会救我,你不要拿胡话来诓我。”
江檀忍着恨意,抿唇道:“祖母,这是真的。今日府医告假返乡,若不是姜夫人习得一手好医术,恐怕。。。。。。”
章嬷嬷也上前道:“多亏了姜夫人,老夫人才缓了过来。”
真正的功臣反而不言不语,懒得上前凑这个热闹。
沈老夫人是何等倔强要强的人物。
一个二个凑到床前,跟她说这条命还是靠姜家人捡回来的。
这不是打她的老脸吗?
沈老夫人万分艰难地支起身子,捶顿着床道:“谁要她救我了,我宁愿死了,也不欠姜家这个人情。”
“死就不必了。”
姜母从绣墩上起身,声音没有半点温度。
“死不死的,阎王爷的生死簿上都有定数,您年纪也不小了,何苦说这样的丧气话?”
“既然您已安然无虞,是不是两家该商议和离的事情了?”
“您若不方便,我瞧着姑爷也在场,想来都是要承袭爵位的人了,应该是能做得了主的。”
沈晏清神情木然:“和离。。。。。。”
谁要与谁和离?
他不明白。
祖母还在身后焦急地唤着:“晏清,万万不可啊,哪有像她姜家这般折辱夫家颜面的,咳咳。。。。。。”
“侯府哪有半点对不住姜家之处?”
“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就连官家赏的御宝,你父亲用命换来的荣誉,也都大手一挥送到了扬州姜家,当年占尽了风头,现在凭什么说不要就不要了。”
姜母哑着嗓子低吼着:“那又如何?能换来我女儿的一条命吗!”
寝房里顿时鸦雀无声。
沈晏清却在此刻苦笑了出来:“原来是。。。。。。要我与昙儿和离。”
怪不得她们将聘礼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
可他与昙儿之间。
也只剩下这一条细细的姻缘线维系着,如今竟连这点念想也留不住了。
沈晏清后悔,为什么自己没在大婚之夜要了她,为什么自己会一时脑热答应婉容的请求?
亲手将妻送上了绝命路。。。。。。
姜母潸然泪下,步步逼近沈晏清:“你到底是答不答应。”
“方才还大言不惭地要谢我的救命之恩,到你该回报的时候了,为何不敢出声?”
沈晏清喉间一阵紧。
“我。。。。。。”
他不是不愿,实在是不甘,不忍。
已经辜负了昙儿的一生,什么都未曾给过她,难道还要剥夺她的名分?
他慢慢转身,扫视着屋子里的人,有些目眩。
他看到,江妹妹正攥着帕子,恨恨地盯着自己,脸色十分难看。
“难道连你也在怨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