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为止,她还不清楚梁子渊究竟给她下了什么毒,药已经被原主吃完,绮罗轩里也找不到半粒。曾自查过身体,现除了比一般人气虚外,也没现异常的地方。
但她清楚,梁子渊给她吃的药绝对有毒。至今药性不明,若是此间的主人医术高的话,倒不妨请他或她帮她诊一诊。
云九安依照惯例又留下一好诗后离开了柳宅。
回到绮罗轩,为防万一,趁天未亮,她亲自将所需的药材备好熬制。在经过几次工序后,能解铃当剧毒的药丸已经新鲜出炉。
还来不及吃早饭,就叮嘱绿荷拿着一盒解毒丸悄悄从后门出去,再雇辆马车前往南平侯府给铃当送去。
待她把事情安排妥跑到祠堂的时候,已是辰时初,太阳都升起老高了。
监督她的婆子袖子已经捋起来,瞪着的一双老眼里喷着火。
看到她不紧不慢地走过去,一根烧火棍往地上重重一杵,“五姑娘是把老太太的话当了耳旁风?是让你来罚跪三天,不是让你晒太阳混时间!回头我就去禀报老太太,五姑娘对她老人家的话可敷衍得很。看不给你加倍惩罚。”
云九安懒得与个势利下人计较,赶紧小意又可怜巴巴道:“百婶教训得是。今儿是我不小心睡过了头,百婶就饶我一回,以后肯定是不敢了……”
说着,她就悄悄塞了一块碎银过去,“明儿去买点茶吃消消气……”
百婶眼睛一亮,没想到如今的五姑娘竟是如此大方了,出手就五钱银子,这么多,岂止是吃茶?
她面色稍缓,左右一看无人,方清了嗓子提声道:“也罢。姑娘毕竟是姑娘,我也只是遵行太太的交待行事,五姑娘只要不太过,奴婢也不会故意去为难主子……”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如此,百婶不但没再拉着张脸,还给端来了份量不少的早点。
云九安正惬意的吃着,就见绿荷哭哭啼啼地跑了来,“姑娘,奴婢没用,那盒药丸没了……”
云九安吃惊,放下馒头给她擦泪,“好好的药丸怎会没了?叫狗拖去了么?”
绿荷甩着泪眼,“不是……是奴婢抱着药盒才走到后门口,就被王大管事给拦住了。他说奴婢偷了太太放在屋里头的补气养生丸想拿出去卖,奴婢说药丸不是太太的补气养生丸,是姑娘给铃当的解毒丸。王大管事不信,非要把药丸拿去让府医鉴别……呜呜……姑娘,我没用,这么点事都办砸了……”
云九安安慰道:“没事没事,等王大管事鉴别不是补气养生丸后肯定会把东西还给我们。你先就在这里陪我……”
绿荷抽泣着点头。
主仆二人随即进了祠堂,一个上香恭敬地跪着,一个在旁边小心伺候着,不见任何异样。
百婶收拾好碗筷,以送回厨房为由飞快地跑去了暖华苑禀报。
高氏一听她的话,不禁皱起了眉,寻思着云九安送去侯府的解毒丸被王大管事拦下,没道理会这般安静才是,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她让百婶继续去盯着云九安主仆,随后将王大管事拦下的药盒打开,看着里面黑不溜秋的六颗药丸问吴妈妈:
“允铭昨晚听说他表妹中了周大坤一样的奇毒,明明告诉我们说6少尹家的丫鬟铃当也中了一样的毒,是九安给开的药方缓解了毒性。今儿九安就会做出解毒药给送去6家。现在解毒丸被扣,以那丫头这一向的古怪性子不该来找王大管事讨要么?为何会没动静?”
高氏向来机警过人,云九安自国公府琼花宴回来后就跟个刺头一样,凡事都要整个高低,没道理会对这盒药不闻不问。
她怀疑,那丫头又在盾什么毒计!
吴妈妈也对最近云九安的表现有些虚。一想到她一面讹着霍家姑娘的银子,一面又打着与霍家姑娘相约的名号跑去后姚庄查当年孔姨娘之死的事就心有余悸。
紧跟着霍姑娘被讹银子的事还被莫名宣扬出去,太太再有心,也不好意思把那两千两银子要过来,毕竟那是霍家姑娘给的打钱。如果太太没收了,就是默许了五姑娘不与梁家议婚的事。
这次孔姨娘之死再次被提及,只怕要引起二姑娘云语安的不安。若是二姑娘因此对太太生了什么龃龉……简直是不敢想象。
再加上哪有五姑娘一去后姚庄,姚福就出事的道理?她和太太总觉得五姑娘肯定在这件事上使了什么坏招!
诸多事加在一起,她和太太不得不对这位随时提高警惕!
“会不会是五姑娘已经知晓表姑娘中毒的事,预料到太太要拦药,故意制了一盒假药引太太上当?”吴妈妈情不自禁把事情往最坏处想。
“你是不是也太高看那丫头了?”高氏有些不满,“昨晚从傅家回来后,雅萱的事我也只给允铭说过,九安怎么有可能知道?难不成我这院子还有她的耳目?”
吴妈妈一想也对,是她太过紧张,“暖华苑里的人都是信得过的,是我想多了。既然如此,表姑娘又等着药救命,不若现在就派人送去傅家?”
高氏依然摇头,把木盒盖上,“再等等。若那丫头沉不住气来向我讨药或者今晚重新再熬,这药明早就给送出去。若是她不闻不问也不熬,只怕这药真有问题,别到时候送到傅家反而害了雅萱。”
吴妈妈听出了她的意思,怕是太太也不太确定此解药是真是假,心底里还是怕五姑娘在药上动了手脚,救人不成反受其害。是以才等在这里,静观五姑娘的动静以辨其真假。
接下来一整日里,两厢像什么事都没生一样,按兵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