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微诧,又仔细端详起妹妹面容来,柳眉杏眼微带病容,方才低头望不真切,如今那双眼睛直直看着你,总感觉带着些威严,让人忽视了那份娇美不敢冒犯了去。
若是没记错,这妹妹已经十八岁了,早该成家才是,可长幼有序,嫡姐未成家她自然不能越到前头去。
凌雅有些抱歉:“妹妹可有欢喜的人,若是有的话姐姐同父亲说上一说,可不能耽误了你去。”
话题转变太快,凌悦虽不太明白,但前世发生的一切太过悲惨,她很难再进入一段感情里,更何况余光中凌复也在观察这里的情况。
这世界不知道还有没有重生的人,所以在自己羽翼未丰之前还是不要表现得太过不同。
心念一转,凌悦再次低头伪装惶恐:“不能越过嫡姐。”
凌复的头扭了过去,不再关注两个女儿的情况。
凌雅更为愧疚,她安慰着:“没事的。”
凌悦适时抽回手表现出一副懦弱的模样,但这只是让凌雅心中的愧疚更深,她不再为难凌悦,只是换了一种说话方式:“那么悦儿喜欢哪种类型的地玄,不害怕,姐姐只是问问。”
说话间许多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这让想要变得透明的凌悦有点无奈,她十分怀疑面前的嫡姐也是重生的,可前世对方离世时凌悦还没立什么军功,不存在能让人讨好的地方。
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多,凌悦装成不好意思的模样扭捏道:“喜欢温柔的,像小兔子那样的。”
这样的地玄蓉朝一抓一大把。
不过在凌雅的眼中,此时的凌悦更像一只可爱的小兔子,她在自己的清t养地也养了两只,是在某年下雪时救下的,其中一只身体不行长得瘦弱,另一只更惨,冻伤了右前爪和眼睛,可即便如此,小兔子还是坚强活了下来。
每当自己意志消沉时,凌雅都会去看看那只残疾的小兔子,看着兔子努力活下去的样子,她会再次生出勇气。
凌雅笑笑,她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惜风大,于是又掩面咳嗽起来。
凌雅身旁的婢女一把搀住对方,焦急道:“小姐!”
咳嗽声停了下来,凌雅推开婢女的手,看着眼前似乎被吓坏的凌悦笑道:“没事,老毛病。”
凌悦见她唇边的血丝忍不住眼神一暗,若是没记错,这次凌复进宫是要求长公主帮忙治疗凌雅的病,但可惜的是长公主没到,这事便不了了之。
记得当时凌复还惶恐了许久,毕竟长公主答应出席又突然爽约,难免让凌复误会,误会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了长公主。
可一直等到战争爆发也没发生什么。
凌悦有些想法,不知道这一世能不能救下凌雅的性命,倒不是出于姐妹关怀,而是简单地敬佩嫡姐的为人罢了。只是一想到长公主这三个字凌悦就犯怵,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再招惹这人了。
算了吧,还可以想想其他办法……
甩走心底不切实际的幻想,在晨光中那扇朱红色的厚重大门缓缓打开发出沉重的“吱呀”声,守门的将士穿着的银色铠甲折射着冷光,往前看是一条夹道,一眼忘不掉头,像是某种凶兽的喉管,无情吞噬进入其中的人。
一个穿着深绿色太监服的老太监含笑与凌复交谈,看似浑浊的眼偶尔掠过一丝精明与算计。
“昨日来府上通传时倒没发现,将军的二小姐也有如此风貌。”
凌悦赶紧低头,明明在前世的时候,这位孙公公从头到尾就没注意到她,更别提夸赞了。
凌复往后看了一眼,发现凌悦和凌雅离得极近,而且雅儿还一直盯着凌悦瞧,虽然心下有些不悦,但本着女儿开心就好的宗旨,凌复还是没对她们的亲近进行干预。
他客套回着:“公公谬赞。”
孙公公也就随口一说,因着他收了凌复的好处,因此一路上说了不少应该注意的事。
当今圣上只是一个傀儡,为此没有太多需要注意的地方,但另一位就不一样了。
孙公公对那位神出鬼没的长公主了解得也不多,用忌惮的语气交代着:“圣上随和不必拘谨,但在长公主面前还是谨言慎行,若是触怒了长公主,你们就算有十个头都不够砍的。”
凌复知道其中利害,有求于人他便更加谦卑,腰身又往下弯了弯:“请公公明示。”
说罢又塞了一个钱袋到孙公公手上。
孙公公用手掂了掂,感受到那不俗的重量后浑浊的老眼微微睁大,显然对这份孝敬十分满意,他清清嗓子一本正经道:“明面上的事我就不说了,见到殿下不要直视,不要太过靠近殿下,声音不要过高,殿下会烦,也不要过低,殿下听不见也会烦,尽量低头,殿下不喜欢比她高的。”
“不要向殿下提出要求,殿下没主动搭话也别主动,殿下讨厌酒,也讨厌跳舞,更讨厌吹笛子,所以她回来时宫里不会有任何娱乐,不能笑得太大声,也不能哭。”
凌悦越听越无语,虽然这些话在前世已经听过一遍,但是再听还是无法接受。
好在前世长公主是没有露面的,如果顺利的话今生也不用见面。凌悦真诚祈祷着对方不要出现,否则她都不知道脸上的表情该是什么样子才能避免惹到那位祖宗。
不知行了多久,他们终于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凌悦乖乖站在宫殿前,低着头看宫殿的地砖,又偷偷抬眼看那牌匾上气派的养心殿三字。
没看一会儿孙公公就从里面走了出来,她又垂首。
“圣上让你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