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四日,黄昏。江州浔阳城。
骑马赶了四天的路,杨轻尘与司马艳雪等武当和峨眉的两队人到达了长江南岸的这座名城。进了城各自找了客栈后,两队的人停下来歇息、用膳。晚膳用过时,太阳已下山了。天色还是很亮,等天黑下来,恐怕还得半个时辰。
这时,只见一家客栈的门口,杨轻尘忽然出现在了那里。看着左右没人,杨轻尘心想:“终于溜出来了!他们应该没发现我吧……趁天还没黑我出去逛一逛,一个人自由自在地走一走;了解一下这里的风俗民情,看一看这浔阳城的面貌,真是不错!难得有机会路过这里,不走一走看一看,就可惜了!”想着,杨轻尘便迫不及待地走出来了。神态像出笼的鸟儿。
白天时,摆摊卖货、算命看相等各行各业的人都在市面上忙着,人肯定不少。此时人都收摊散去,自然就没有那么多了。但茶余饭后,邻里间走家串户,聚头闲聊的人还是有些。一阵后,杨轻尘来到一个岔路口。就当杨轻尘边走边瞧时,忽然看到旁边的一条街巷上,司马艳雪和张寒珊、夏彤两个正朝这边徐步逛来。
“司马姑娘?她们三个怎么会在这里?”杨轻尘心想。接着又想,“虽然这几天一路同行,但相处和说话的机会几乎没有,却不想我这随意出来一逛却碰到了…”想着时,杨轻尘的脚步不知不觉间慢了
下来,两眼看着司马艳雪,竟然丝毫没有留意到紧贴在司马艳雪左右的张夏两人。当然,司马艳雪三个还没发现他。司马艳雪洁白清纯的脸儿、优美雅致的发髻、一丝一缕乌黑亮洁的头发,让杨轻尘看着,心中当真着迷不已。这么傻看片刻后,他才迎上前去叫到对方:“司马姑娘,真是巧啊,你们也在这里!”
司马艳雪三个也没料到会在这里碰到杨轻尘,略一惊,喜道:“是啊!杨公子怎么也在这里?”杨轻尘微微笑应:“我是饭后无事,一个人随意溜达溜达。不知道姑娘三个出来是有事吗?”司马艳雪应:“我们几个也是随意出来走一走的。我邀她们俩去江边吹吹风,等凉了些,天黑了再回客栈歇息。”杨轻尘说:“看来真是巧,我们都是出来闲逛透气的……”听了话,司马艳雪的脸儿不禁露了些红热来,一时不知怎么回话。
一旁的张寒珊察言观色,便即明白两人的心思。张寒珊暗暗向夏彤使了个眼色,夏彤虽心知,却还不知她是什么主意。接着,夏彤刚想开口问,张寒珊装出一副难受样,对着司马艳雪说:
“太主,可能是刚才吃饭吃得多了,我肚子胀得难受…”说着,把嘴贴到了司马艳雪的耳边。杨轻尘见对方如此,觉得是在自己在旁边,她们不便说话,便忙把脸转向了一边。这时,夏彤一下子恍然大悟,明白了
刚才在张寒珊使眼色的意思。说完悄悄话后,张寒珊装出不好意思的样子,当然,那是装给杨轻尘看的。司马艳雪以为张寒珊真是肚子不舒服,忙说:“那你就快回去吧!”夏彤见状,也说:“太主,我先陪寒珊回去,等会儿我们再来接你!”
“你也要走么?”司马艳雪想到留她一人与杨轻尘相处,难免有些拘谨。张寒珊说:“我们很快的,你就和杨公子先一步吧,等会儿我们完事了就来!”说完,司马艳雪还没来得及回话,两人就溜去了。于是乎,那岔路口上就只有杨轻尘和司马艳雪两个了。
杨轻尘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形。这是两个人第一次单独相处。杨轻尘随口问:“张姑娘和夏姑娘是怎么啦?怎么忽然就要回去了。”司马艳雪应:“她们说肚子不舒服,要回客栈一趟。”这时,杨轻尘终于想到了个问题,微微笑问:“恕我冒昧,为什么她们会称呼你太主?”听了话,司马艳雪略有些不好意思,说:“那是她们胡叫的。因为我娘是峨眉的掌门师太,所以她们就那样叫了。其实我也跟她们说了,不必那样叫的。”
“原来是这样。”杨轻尘随口应。边说着两人边往前走来。杨轻尘又问:“对了,你弟弟他们呢?”司马艳雪略微一笑,说:“他和雅若她们几个正在客栈里听人说书呢。”杨轻尘一笑,说:“你们那边倒
是挺热闹啊,还有人说书。”司马艳雪随口应:“是啊。我倒是想听,只是觉得有些闷热。”
就这么边说边走,一会儿后两人快来到了城边,双眼望去,就可看见了浩荡宽广的长江了。真乃是悠悠远远,碧波千里。
正当两人并肩观望,悠悠然时,忽然一个小女孩的哭声传来了两人的耳边。两人循声看去,不远处一个小女孩在岸边的一棵柳树下抹着眼泪哭泣着。两人忙走近前来哄她不怕不哭,又小心地向小女孩问话。但见小女孩半哭半停,用稚嫩的语气说:“…我跟着他们来这里玩…我们玩的时候,他就来了…他说我爹是坏人,要他们不要跟我玩…然后他们就跑了,不等我…天都要黑了,我好害怕…”说着,小女孩又呜呜呜地哭泣起来。
听了小女孩的话,杨轻尘和司马艳雪两个不禁双双莞尔。接着司马艳雪蹲下来,抚着小女孩,轻声说:“不怕不怕,有哥哥和姐姐在这儿陪你呢。你知道回家的路吗?姐姐带你回家好不好?你爹娘找不到你的话,他们会着急的。你知道不知道回家的路呀?”小孩应:“知道。”司马艳雪开心地说:“呵呵,知道就好。走啦,我们带你回家去。”接着,她便牵着小孩的手,三个人往回走去了。
司马艳雪边走边问小孩话,不知不觉间,小孩对她就有了信赖感,叽叽咕咕与她说道起来,两人越说
话越多。杨轻尘一旁走着,一会儿看看小孩,一会儿又看看司马艳雪。如此情景,杨轻尘是首次遇着,看着司马艳雪很开心,他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欢快舒适。一阵后,小孩就把他们领进了住宅间的小巷子中。没走几步,一个妇人看见小孩,忙走了上来。原来妇人是小孩的娘,见天快黑出来寻小孩的。随口问了小孩几句后,妇人就忙着向司马艳雪俩道谢。
看着妇人把小孩带了去,司马艳雪俩才又转回来。这时,两人已是往客栈的方向走。片刻后,两人走到一条大一点的巷子。刚到巷口时,看见两个迎面而来的年轻男子。但见其中一个笑说:“这个王二书呆子,竟然还念起诗来了!瞧他那傻样!”另一个笑应:“你还别说,这呆子傻得还挺可爱的!”那两人就这么边说边走过去了。
杨轻尘和司马艳雪两个听了他们俩的话,不禁好奇地向前巷旁的左上方看去。但见一栋楼房的二楼走廊上,一个三十来岁书生捧着一本书在那里转悠念着:“…揽草结同心,将以遗知音。春愁正断绝,春鸟复哀吟。风花日将老,佳期犹渺渺。不结同心人,空结同心草……”
“揽草结同心……多么美好的句子呀!”听着时,司马艳雪不禁在心里想。杨轻尘也默想:“要是我能跟司马姑娘结个同心草,那该多好。那样的话,这一番青春年华也算知足圆
满了…”想着时,两人的目光偶然间竟交织到了一块。接着,正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时,一个少年的声音从两人右侧的一个小胡同里传了出来:“娘!猪脱了圈跑出去啦!”
“什么!——那你还干站着?还不快去赶回来!——孩子他爹!快来帮忙,猪脱圈啦!!”孩子的娘刚说到这,那头猪就急匆匆地从胡同里蹿出来了,边跑还边发着嗯嗯嗯的声音。可能是那猪跑得太急,收不住脚,也不会拐弯,直直地就朝司马艳雪的下身冲来了。
这猪跑起来可是又傻又笨,司马艳雪又是没见过猪跑的大家闺秀,结果一个惊吓,叫了一声,身子向后一个趔趄,整个人贴到了杨轻尘的怀里。杨轻尘护住司马艳雪后,随手一扬,那猪受到一股劲力,急急地就止住了。刹那间,司马艳雪身体和衣衫的轻柔温暖与清香,满满地都贴在了杨轻尘的胸膛上;司马艳雪也感受到了杨轻尘胸膛的宽厚、温热与舒适。
那猪也是怕人的,两只蹄子止住后,又“嗯嗯嗯”地哼着闷声,掉头向巷子里跑去了。杨轻尘担心司马艳雪有没有被撞到,忙说:“司马姑娘,那笨猪没碰着你吧?”司马艳雪的脸儿不觉红热起来,忙应:“谢杨公子,我没事。”
正当两人温情脉脉时,那一家三口已急匆匆快从胡同里追出来了。孩子那爹骂到:“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笨孩
子!猪要是满胡同乱跑的,可怎么赶回来!”孩子怯怯地应:“我喂了饭后,就忘了拴圈门了…”听着时,杨轻尘纵身一跃,扑的一下就跳到了猪跟前来,张开双腿双臂挡了猪的去路。那猪见有人,便转身跑回来。等回到这头时,一家三口刚好为围在那里了。最终这猪又往胡同里边跑去了。孩子的娘忙说:“谢谢你啊,年轻人!”杨轻尘随口应:“大妈客气了!”接着,一家三口便把猪赶进屋去了。杨轻尘回到司马艳雪身边,两人这才继续向客栈方向走来。
而这边,与武当的人所住的客栈二三百步之隔的一条大巷旁,一栋楼的正门上挂着一块牌,牌上写着“如家客栈”四字。此时,这个客栈的一楼里可是热闹得很。只见那里面一堆人正饶有兴趣地围着一个拿着一把折扇的四十来岁的书生模样的人,听他说话;那说话的人站着,他周围的听众则站的站坐的坐。这一堆人中有张寒珊夏彤俩、司马艳阳和令狐雅若主仆四个。但听那拿扇的读书人指天画地眉飞色舞地讲:
“话说任我行、向问天等人将日月神教夺了手中后,任我行便是直想找了东方不败,与其一决高下。任我行之所以急不可耐,一则只有杀了东方不败才能真正将日月神教夺回手中,一则是为了报东方不败囚他十年之仇恨。然而,这东方不败藏身练功的地方极其隐
秘,偌大一个日月神教,上上下下成千上万的教众,唯有杨莲亭一人知道这个隐秘之所。方才已说了,杨莲亭被那天王老子向问天用一根长软鞭给勒断了脚骨。如此,杨莲亭也知晓向问天的厉害了,对人任我行等的问话再不敢置若罔闻。于是乎,杨莲亭才带任我行等去东方不败的藏身练功地方来。那东方不败的修炼之处可是非同一般啊!待任我行等五六人进了去,只见那仿若与世隔绝的山谷里面绿树荣荣,清幽静美,鸟语花香,四季如春;那里面各色杜鹃,姹紫嫣红,处处可见。看得众人是眼花缭乱,心迷意醉呀!正当任我行等五六人为眼前所见之景惊异时,一个听是男人又似女人的声音在整个山谷间传响起来。诸位猜猜,那阴阳怪气的声音会是出于何人之口?”
说书人对着底下人笑问,故意勾着听众的口味。下面的人也面面相觑地议论了下。说书人便说,“诸位想必没猜出来吧,这声音正是出自那东方不败之口!是东方不败正开口向杨莲亭问话呢!这声响清晰而从容,既显示出发声者功力之精深,又可判定发声者已非男子之身。如此思忖起来,任我行等五六人个个心惊讶异,猜测万端。接着,杨莲亭几句回了东方不败后,众人便行至杜鹃花丛中的一个屋宇来,屋宇中坐一个正对着镜子自照自顾、化妆着彩的人,这人
便是东方不败!那可谓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那东方不败明明一个男人,而众人眼前正照着镜子的乃一个妖媚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