尙轻将绳子的另一端绕在自己手腕上,然后顺势靠着树干坐下,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本书。
“不是吧?不要——”那个“要”字还没说清楚,化羽便一头扎进了水里。
对于完全不通水性的人来说,这一猛子可令他苦不堪言,想要挣扎也无济于事,水顺着口鼻灌入的滋味简直要了亲的老命。
化羽脑袋发昏,眼前发黑,感觉即刻小命不保。
正是这下刺激唤醒了他的记忆:
那幽暗的水底,一道亮光破水而入,是一条银色的鱼,优美地摇晃着身姿,不对,那不是鱼,是个女子,黑色的长发,白纱包裹的躯体,周遭环绕着银光,是尙轻,是她救了自己!
原来昨晚那一切不是梦!
……
当化羽拖着半条命回到藏书楼,仍不忘抓着松一松二质问:“你们告诉我,昨天是谁把我弄回来的?是不是尙轻?你们——你们怎么不告诉我?”
松二把手一摊,一脸的无辜,“你又没问。”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可算是完犊子了!”化羽顺着墙根瘫坐在地上,“以后,我是彻底没好日子过了!”
松一见状凑近松二嘀咕道:“难道他之前有过好日子?”
……
小南轩内,燕翔倚在窗前若有所思,手里习惯性地把玩着一根木簪。由于经年盘玩,那木簪已变得乌黑发亮。
尙轻突然推门而入,“毕卆不见了!”说着递上一张字条,“刚才有弟子发现他留了这个
在床上。”
“我走了,勿念!”
燕翔看着纸条上的字一千个一万个不能理解。毕卆醉酒闹事,自己不过小惩大诫,已是十分纵容,这方才解了禁足他就走了?
尙轻看得出他的痛惜,更明白他此时的挫败感。
这些年,他一直努力给这些妖族子弟一个安稳的环境,逼迫他们刻苦修行为的也是妖族的未来。可他们一个个不是吃不了苦便是受不得约束,如今连他百般袒护的虎妖毕卆也弃他而去。
燕翔攥着那张字条,眼神里的东西让尙轻觉得可怕,于是说道:“我再好好找找。或许,他想明白了还会回来的。”说罢便快步离去。
其实,尙轻想说的不是这些。以毕卆的性格不会因一次受罚而赌气出走,他也不是懒散之人,且一直挺守规矩,就连那次醉酒他自己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一切联系起来不免让人生疑。
可是,方才见燕翔那个样子她便没有多说,还是等自己先查出点眉目。
尙轻想到无名居的后院禁地,那是虚禹清修的地方。早先她曾探过,却无所获。直到前阵子在虚禹书房发现密室入口,才知道这家伙玩了个“灯下黑”,那禁地很可能只是个幌子。
但此时,尙轻隐隐地有一种预感,那禁地里极有可能藏着自己疏忽的地方,不管是否与墨羽阁弟子出走相关,她都应再细细地摸一遍。
……
无名居中,虚禹把山叔叫到身旁,“鹤
舞近来还在寻找百里孤的下落?”
“是的,几乎日日下山,傍晚才归。”
“为了那个瞎子她倒是上心!真是跟她娘一个货色!既然如此,就让他们见面吧!”
见山叔面露惊讶之色,他补充道:“不让他们见上一面,那百里孤以为我同他说笑呢!”
山叔这才应道:“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去办。”
……
雪羽阁妙音居乃鹤舞的闺房。此时,她正对镜梳妆,可颂为她散开发髻仔细梳理着头发。
突然,可颂手抖了一下,手中的梳子掉在地上。趁鹤舞低头查看之际,她迅速将一缕白发藏进衣袖,嘴上却说:
“看我,笨手笨脚的,阁主被我弄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