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都头赶来,除陆清和外,几人抓耳挠腮一会儿,勉强凑了能刀刻满背的讨云顺郡王檄。
“这还是第一次奉命骂人呢。”都头是使刀的那个,刺完了背,在这大冬天的,出了一脑门的汗。
“可不是。”身边人也附和,“骂得还是宗亲。嘿,但是解气。”
刀下的使者奄奄一息地趴在条凳上,连呜咽的声气儿也没有了。
都头擦了擦汗:“给他吃点好的,别送回去之前就死了”
他们把使者扔在云顺军驻扎不远的野地上,在原处盯着,确保他踉踉跄跄地回了云顺军的军营,这才离开。
这人自然是不敢将背上的东西亮出来了,本指望着冬天不用洗澡,可以遮掩好几日。怎料赵都云偏偏对他手臂的断口感兴趣,非让军医研究禁军砍他用的是什么兵器,什么材料。
这要看手,不得不脱半边身子的衣服。才脱了半边,背上就露出“狗彘”两个字。
军医倒吸一口凉气:“嘶,这种题材的文绣倒是少见。”
众人一看,各个窃笑起来,有地位高些的将领不顾他惶然欲死的面色,直接伸手去扒他的衣服。
赵都云眼看着几人欺负伤残,也难得地笑了,并不去管。
可这衣服扒着扒着,众人的脸色就变了。几人你看我,我看你,膝盖颤颤,不知是想逃还是想跪。
“怎么了?”赵都云懒洋洋道,“叫他转过来,我看看。”
竟无一人出声。
赵都云有些愠怒:“怎么了?写的什么东西?转过来!”
声音一大,吓得这断了手的使者从椅子上摔下来,直接匍匐在了地面上。这下,整背的檄文在众人的视线中暴露得一清二楚。
“彼云顺郡王,既无英雄之姿,又乏豪杰之气,只知以阴计断人粮道,以为得计。”
“自幼之时,爹不疼娘不爱,孤苦无依,遂生悖逆之心。彼既弑父以求荣,又逆天而行不义,真乃小人不如也!
……心如蛇蚣,行同狗彘,实乃天下所共愤,人神所共怒!”
军医帐里,霎时安静得只有地上之人的啜泣。
赵都云的面色铁青,走过来抬脚踩在了一句话上。
那句话是:天命自在正义之下,红颜自沐高岭之风……
这句话在整篇檄文中异常突兀,唯有赵都云才看得出来,这是在说谢辛辛本就该在山风之间自由。
于是一眼就能知道是谁的手笔。
“……陆清和!”他咬着牙,脚下更加用力。地上这人顿时伤口崩裂,鲜血汨汨打湿了帐中的绒毯。
“属下这就把他丢出去喂狗!”
“等等。”
赵都云的眸色沁血,看着说话的这个将领,一字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