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衙卫压低了声音:“只知道知州郭大人的夫人忽然大病一场,这没头没脑的,眼下正怀疑是有人下毒,或许与您夫人有关。”
范守一一听,顿时如五雷轰顶。想到之前宣王府里请他给郭府送药,自己那几日却因为患者急病脱不开身,边青昙自告奋勇替她进了郭府。
难道就是那个药丸?
范守一冷汗落下来,顿时灰了脸色。
他第一个念头不是怀疑自家夫人真的下了毒,而是担心是不是因为自己,才害边青昙摊上了这棘手事。
正心头急转思考着对策,身后吱呀一声,边青昙却自己推门而出。
“妾就在此。”边青昙缓步而出,清声道,“守一,开门,我随他们去。”
范守一却不肯,朝她走了两步,挡在她面前,小声问:“是王府里送去的那药有问题?”
边青昙笑而不语,推开他,自己讲那院门上的木闩给打开,脖子如天鹅一般仰着:
“请几位官爷带路。”
衙卫们见事情好办,也不在做什么无谓的威慑,点点头就要带她走。
范守一却伸手拦住他们:“且慢,可否让我与我娘子说几句话?”
领头衙卫脸色不是很好看,但还是道:“快些,范医师莫让我等太难做。”
范守一称知道,将边青昙又拉过来些。大约是猜到了半个原委,他脸上竟是有几分怒气。
不等他说话,边青昙倒笑起来:“守一,你出息了,摆这个脸给我看?”
范守一反应过来,才软下神情,转怒气为哀求,央告她:“我的姑奶奶,到这个关头了,你还不跟我说实话么?日前你开了尊口,允准让我回家住,我还以为你终于愿意接受我了。如今一看,原来是你故意让我看到这一幕。”
“你早就知道那药有问题,是不是?看你这样子,是就等着衙门来拿你呢。我就想问你,为什么?青昙,为什么?”
边青昙伸出手指,替他抚去面颊上的两滴眼泪:“是,我早知道赵世子送给郭府的药有问题。所以,必须我去送。”
范守一咽了咽嗓子,不知是没听明白,还是被边青昙这突然的爱抚给惊吓到了。
他自知自己能娶到边青昙,全因她家中变故,天上的仙女跌落泥潭,自己有幸能伸手拉她一把罢了。
因此婚后哪怕边青昙拒绝与他同住,不愿和他亲热,他也百依百顺,自己卷了个铺盖,从此借从医忙碌之名,搬进了医馆里,只等边青昙接受自己的那一天。
难道,难道边青昙这一块冰,真的被自己捂化了?
边青昙看他呆愣,敲了敲他的脑袋,笑中带泪:
“守一,怪我,我的心意,可是叫你明白的太晚了?”
这话说了,哪还有不懂的?范守一欣喜若狂,却马上想到门口的衙卫捕快,又灰心道:“不怪你,怪我是个呆子。早知那药有问题,万不该交给你去……这可怎么办?我给世子调配的,明明是补益气血的好药,到送去郭府的时候,怎会变成毒药?世子殿下他,他为何要给郭夫人下毒啊?”
边青昙摇摇头:“无论为何,世子的吩咐,我们只能去做。守一,我只是想入狱前,能与你度过那么一日的夫妻生活,也好弥补我过去对你的亏欠。”
“入狱?这么严重?”范守一一怔,忙道,“不会的,若真要入狱,我倾尽所有也会将你救出来。”
边青昙似乎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听了这一句,她不再多言,向范守一行了一礼,径自走出了院门。
眼看着衙卫就要将她带走,范守一哽咽唤她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