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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第1页）

“他已经在你身上耗了那么多年，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他？”

即使早已和陈朝予分手，但只要一想到在那些朦胧美好的回忆里，每一个与他相处的瞬间，背后都有一道阴冷的目光盯着他们，就让时鸢胃里翻江倒海。

她强忍住想要呕吐的欲望，咬牙说道：“所以呢？你得不到他，却要毁了我？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我告诉你，哪怕和我分开了，他也绝对不会选择你！”

“我没有期望他能选我！”刘曦路大声喊叫着，试图用气势压过时鸢，“我只是、只是想替他扫清身边的障碍，让他不再被你这样居心叵测的女人诱惑！就算他看不见我也没有关系……”

怒火灼烧着时鸢的心肺，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如此强烈的愤怒，却依旧极力压抑着。

“这话你自己信吗？究竟是为了他好，还是嫉妒我得到了不属于你的东西？”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无论是谁处在我的位置，都要经历我所经受的一切是吗？”

“你懂什么！”刘曦路再次激动起来，“你什么都不知道！”

她神神叨叨地述说着往事：“高一那年运动会，班主任把班里的同学分成几组去拉外联，我和陈朝予都住城西，自然分到了一个组，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

“他性格虽冷，但待人也不全是冷冰冰的，偶尔还会和大家说上几句话。于是那天结束的时候，我鼓起勇气问他，既然是同班同学，能不能加个联系方式？”

“他果然一口回绝，但是也没听说有其他女生成功过，于是我并没放在心上，直到暑假去海边游玩那次。”

海边？

时鸢当然还有印象，总觉得这里隐藏着什么关键细节，忙问她：“海边怎么了？”

可刘曦路仿佛要吊着她的胃口，故意略过这段不提，继续说道：“那次之后，我总是心神不宁，暑假一结束，就匆忙找上了陈朝予，果然证实了我的猜想。”

“他说，他有喜欢的人了。”

“是你！”她的表情变得恶狠狠的，一步步向时鸢逼近，“为什么是你！你那么普通，不过是因为抢占了先机，又很会绿茶那一套，才这么简单就俘获了他的心！”

“凭什么？你得到以后又不珍惜，知不知道你弃如敝屣的，是别人苦苦追求而不可得的？”

时鸢退无可退，后腰完全贴在冰冷的大理石上，几乎失去了知觉。

如果真要动起手来，她这小身板可坚持不了太久，所幸通话一直保持着，只要挺住片刻，闻妙歌一定会赶来救她的！

只是当刘曦路拿出背在身后的手，亮出紧紧握着的折迭刀时，一切想法就都变成了笑话。

雪亮的刀锋逼近，反射的光芒令时鸢不禁眯起了眼睛。而门被大力踹开，有人冲进来挡在她的面前，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嘀嗒。嘀嗒。

时鸢被庇护在他的羽翼之下，在惊魂未定之中，越过他的肩头，终于目睹这一片狼藉——

刀尖没入了靠近心脏的位置，陈朝予捏着刘曦路的手腕，却并未阻拦，而是故意带着她的手，将锋刃继续往前送。

相识十年，时鸢从未在他脸上见过如此可怕的表情。直到这时她才意识到，原来陈朝予刚才对她施加的所谓“惩罚”，真的只是闲暇之余的调情而已。

“我就是喜欢她，你能怎么样？”

“故意杀人未遂，下半辈子就等着坐穿牢底吧。”

毁誉

房门洞开，聚在包厢里的同学们不知为何全都来了，齐刷刷地堵在门口。

原本杂乱无章的说话声一息之间全部静了下去，有几个胆小的女生惊恐地捂住了嘴，就连冲在最前面的闻妙歌，也被眼前的场景震慑到说不出话。

刘曦路颤着手往后缩，连手里的刀都握不住，却无法挣脱陈朝予的桎梏。

她尖叫一声，终于陷入了某种崩溃，折迭刀落在地上的瞬间，黎殊和商敬言冲上前来，一边一个制服了她。

“你疯了……”时鸢喃喃重复着，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真的疯了……”

鲜血仍在汩汩流出，很快洇湿了胸口处的黑色布料。

视野里满目刺眼的红，在弥漫，在生长，浸染了她的整个世界。

在场的人只会以为她是在评判凶手，但她究竟指的是谁，陈朝予心知肚明。

“没事的。”他小心翼翼牵过她的手，包裹在掌心，“我可是医生啊，只是看起来严重，不会伤到脏器，轻伤而已。”

或许是为了安慰她，他竟然还笑得出来，贴近耳畔与她私语。

“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校园霸凌很难定罪……但现在不一样了。”

所以在与她有关的事情上，陈朝予唯一的进步，就是从伤害别人变成了伤害自己。

时鸢不需要他一厢情愿自我牺牲，哪怕是为了她。

尤其是，为了她。

但眼泪先掉下来了，甚至比先前被欺负的时候更急更凶。她看见陈朝予愣了一瞬，伸出手想要拭去她面上的泪珠，却在距离还有寸许时，不动声色地缩回了手。

要不是他满手的血，她可能还会相信他的鬼话。

时鸢用手背狠狠抹了两下眼睛，她知道她现在的样子肯定糟透了，眼线液睫毛膏都糊在一起，像个天天熬夜的大熊猫。

但她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在复杂难言的心绪里，害怕失去他的恐慌终究占据了上风。

时鸢主动钻到他怀里，将掌心覆在伤口之上。从前陈朝予教过她，按压伤口可以帮助快速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