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妃一心想怀上皇嗣,一步登天,可惜如今陛下龙体违和,不能召幸嫔妃,她的好算盘白打了!”这是李淑媛的声音,说着便压低了声音,悄悄问:“贺妃姐姐,陈妹妹,你们说陛下成了这样,以后还能……还能临幸我们吗?”
话音刚落,拐杖重重落地的声音惊到了三个人。
小盆儿使劲撑着胳膊,才不至于被震怒的孟佑压到地上。
“来人,把三个贱人带过来,全部处死!”孟佑面红耳赤,任她们如何哭哭啼啼、哀声认罪,都不能使他的愤怒减少半分。
三位嫔妃的父亲都是朝中大员,贺汝田、李波、陈横匆匆赶往皇宫的时候,他们女儿的尸体已经被扔到了乱葬岗。
孟佑当初纳上三宫六院,为的就是拉拢他们的父兄,如今处死她们三个,他们的家眷定然心怀芥蒂。可是,作为一个皇帝,作为一个男人,谁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在背后这样说自己?
是可忍孰不可忍。
御花园的花染上了血色,很长一段时间,后宫诸人都不敢去御花园了。
萧妃前往龙涎宫侍奉汤药,孟佑躺在半靠在龙榻上,小盆儿帮他整理挪动双腿时,不小心撩动裤脚露出了一小截假肢,把萧妃吓了一跳。孟佑没有放过她眼中的异样神色,冷声质问:“你害怕?”
萧妃忙跪下,强作镇定:“臣妾不敢,臣妾不怕。”
“那你过来。”孟佑见她战战兢兢地过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说:“自己脱了衣服,伺候朕。”
萧妃吓得花容失色,那假肢她只撇了一眼便觉得触目惊心,如何敢跟孟佑亲密接触?结结巴巴地道:“臣妾担心陛下身体,不如先问过太医再……”
“你怕了?”孟佑狞笑着,厉声道:“受伤受疼的是朕,断掉一根腿的也是朕,朕都没怕,你怕什么?”
“臣妾不敢……臣妾……臣妾怕伤了陛下,不如等着陛下龙体康复后再……”萧妃带着哭腔。
孟佑玩味地笑道:“你不是想早日怀上龙种吗,朕给你机会,你怎么不要了?”他顿了顿,脸色更阴森:“还是你觉得,朕不能当一个男人了……”
已经有了三位妹妹的前车之鉴,萧妃吓得身体瘫软在地上,嘴上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萧妃御前失仪,降为充衣。”孟佑不屑道:“滚吧,永远被出现在朕的面前。”
萧妃从后宫之首的位置跌到最低的位份,从此人生无望唯一庆幸的便是留下了一条命。
伴君如伴虎,敢往孟佑身边靠的只剩下小盆儿。小盆儿低眉顺目、有眼力劲儿,会行事,又足够卑微、足够有奴才相,孟佑看中了他这几点,只对他还算有几分好颜色。
小胡子最后悔的就是把小盆儿调到了龙涎宫,原先自己是陛下面前最得宠的人,自从小盆儿来了以后,陛下越来越宠信小盆儿,渐渐地不待见自己了。请神容易送神难,小盆儿如今已经被提拔成了副总管,风头无两,许多大人都巴结着他,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
这日刚刚伺候了孟佑午睡,殿里的双龙戏珠香炉散发着袅袅香气。小盆儿轻轻揭开盖子,左右瞧了瞧,悄悄地把一包香料放在里面。他耳朵一动,后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接着就被人按倒在了地上。
他怕影响了孟佑睡觉,忍着疼痛不出声。
“可把你逮着了!”小胡子低喝一声,就要把小盆儿拖出去。
孟佑一直睡得浅,刚睡好便被这阵声音吵起来了,顿时火冒三丈,喝道:“放肆!”
小胡子带着一堆小太监,压着小盆儿齐刷刷地跪下,道:“陛下,奴才刚刚亲眼所见,小盆儿在香炉里添了不干净的东西,奴才怕这厮对陛下不利,这才闯进来惊扰了陛下,请陛下赎罪!”
孟佑一惊,目光阴狠地盯着小盆儿,沉声质问:“你放了什么?”
小盆儿忙道:“陛下明鉴!奴才见陛下近日睡得不好,告诉了来请脉的姜太医,姜太医开了安神的药,让奴才在陛下就寝时添在香炉里。”
孟佑闻言,脸上这才少了戾气,道:“传姜鸣。”
姜太医很快就来了,检查了香炉里的东西,正是他开的安神药。
小胡子这才知道中了他的计,屁滚尿流地请罪:“陛下,奴才担忧您的龙体,生怕有人害您啊!”
“你是怕有人害朕,还是怕有人抢了你胡大总管的位子。”孟佑被打扰睡觉的气还没消,扬声道:“把这刁奴拖出去乱棍打死,太监总管一职让小盆儿接任。”
小胡子如遭五雷轰顶,面色煞白。
“陛下奴才洗清冤屈,奴才感激涕零,唯有肝脑涂地以侍奉陛下!只是……”小盆儿稍作哽咽,一脸难过地看着小胡子,泫然欲泣。
孟佑不耐烦:“怎么,你还舍不得他?”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想,若无胡公公,奴才便没有机会侍奉御前,心里还念着他的一点恩情罢了。”
孟佑眨眨眼,道:“你倒是个知恩图报的奴才,罢了,念在他伺候朕一场的份上,打发去做杂役吧!”
小胡子万万没想到小盆儿会替自己求情,心里一时五味杂陈,连连磕头叩谢陛下的不杀之恩。
胡大总管一朝落魄,着实体验到了世事无常。
萧百威在龙涎宫前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小盆儿瞅了机会,躬身道:“萧大统领,可否请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至无人处,萧百威有求于人,姿态难得放得很低:“盆公公,不知陛下近日气消了吗?”
小盆儿俯首道:“奴才哪当得起萧大统领一声公公,不过狐假虎威罢了。奴才知道萧大统领为萧充衣忧心,眼下陛下心怀芥蒂,此时求情如同火上浇油,只怕得不偿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