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羽毛
蒋时川的呼吸柔柔洒在我唇上。
他的吻很轻,一下又一下,浅尝辄止,我脊背挺直,身子僵硬,明明不适应,却还是渴望他的靠近。
蒋时川突然从喉间滚出突兀的一声笑,他松开手,指腹贴在唇上,当着我面摩挲,一直到那一处泛红充血,连带整个唇瓣都变成娇艳的嫩红色。
他又逗我,打趣开嗓:“这是什么表情,很舍不得我吗。”
我从他床上跳起,血液统一上涌,烧得我浑身烫,浑身只有长命锁贴着的地方是冰的。
我摆手连连否认,开始装傻:“刚刚生了什么吗。”
他听我这么一说,坐回原位,头靠着身后床沿半合眼,像是被我伤到了心,但我严重怀疑是我收到礼物太惊喜产生的幻觉。
“谢谢你。”
我是真心谢谢他,算起来,我向来只有给别人送礼的份,哪里有人会在意我这样的“女配角”。
蒋时川却捧着礼物送到我面前,最后的吻就像是落幕。
蒋时川睁开眼,挑眉等我继续说:“没什么表示吗?”
我咬咬牙,心里暗骂这人得好还卖乖,但是面对他湿漉漉的眼睛,我鬼使神差凑到他面前,我闭上眼打算学他吻他的,蒋时川却轻轻侧头,我的吻最后落在他下巴。
我这才注意蒋时川的胡子已经有些冒头,刺着我龇牙咧嘴。
他居然不好意思笑了笑,抬手揉乱自己头,而后低嗓子道:“留着下次补给我。”
他又打开电脑,似乎要准备自己的事情,我忽然想起在厨房时看见的触目惊心的疤痕,我试探叫住他,方才的喜悦已经暗淡下去,心口空落落的。
“蒋时川,你知道家暴吗。”
我嗓子痒,说出来的话没带感情基调,干哑又平淡。
蒋时川动作一怔,他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下意识来捞我袖子,看是哪里受了伤。
我任由他动作,他把我两边袖子都拉起来反复看,确保光滑空无一物时才放心松口气,分神问我:“怎么提到这个。”
我以前从来没有真正接触到过家暴,只有带慕慕去幼儿园时听他们讨论才得知,宝妈们的消息传播很快,幼儿园里那个寡言少语的男孩的妈妈总是在夏天穿高领里衣。
我先前不能理解,后来才知道,她是在遮掩身上的疤痕。
我们的亲子日也从未见过她捞起袖子,那些宝妈和我聊完八卦后我才知道——不说话是因为夜里哭太多嗓音嘶哑,穿长袖是因为身上有不可见人的伤疤,红痕淤青交杂,总是低头走路是不希望被外人察觉她的脆弱,这是她最后的尊严。
我问为什么不离婚,她们往往笑我天真,把孩子护在身后,嗤笑道:“还不是为了孩子。”
这也令我记忆深刻,我没有立场去指责谁,去判断谁对谁错,人活在世,各有各的苦楚,这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轻易解决的。
我只能希望家暴不存在。
我喉间干涩,苦得咽不下口水,好半天才道:“小蛋的奶奶在被家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