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琼枝深吸一口气,说道:“没人想和你比,在你认为我想和你比的时候,你就已经输了。”
“你胡说,你就是没有,没有人会喜欢你,会爱你这样的人,那个庆王妃……哈哈,她倒是爱你这个低贱的野丫头,也不嫌丢人,为此还杀了我哥哥——你知道我哥哥死的时候有多惨吗,他根本就可以不用死的!”林娴卿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我来还要告诉你一个秘密,我要你死不瞑目,庆王妃是我亲手杀死的。”
卫琼枝抱着膝盖的手一紧,在腿侧旁重重一掐,寝衣上立刻就留下一道深深的褶痕。
“你说什么?”她慢慢从床上直起身子,像是才从睡梦中醒来一般。
林娴卿扬起唇角,复仇得逞般的痛快,一字一句道:“我说,你的母亲,也就是那个嚣张跋扈的庆王妃,就是我亲手杀死的,我看着她咽了气,你不知道,一刀一刀捅在她身上,直到她没了气息的滋味是多么舒适,然后她死了,那些宫人便把她拖走了,拖到了哪里我就不知道了,或许是宫里哪口枯井中,或许是乱葬岗,你自己慢慢找吧,不过你应该是没有这个机会了,也没关系,等到了阴曹地府见到你母亲,你自己和你她去解释去吧!”
短短片刻工夫,卫琼枝一双明眸已经睁得通红,却没有眼泪落下来,只是死死地盯着面前正津津乐道的林娴卿。
而林娴卿看着她眼中掩饰不住的怒火,却因惧怕自己手中的匕首而不敢上前,便更加得意。
“想为你母亲报仇吗?那你来啊,”林娴卿高声笑了起来,从前那个闺誉品行名满京城的林家小姐已经全无影子,“你敢过来,我就会像捅穿你母亲的身子那般也将你捅穿。”
高高扬起的匕首又晃了好几下:“看见没有,就是这把匕首,我就是用它杀的你母亲。”
卫琼枝死死咬住下唇,果真也没有上前去,好像真的怕了林娴卿一般。
就是这把匕首,送走了她母亲的性命,卫琼枝贪婪地看着,似乎能透过匕首的浸浸寒光,看到母亲死前的情景,还有或许依旧萦绕在上面的血腥味。
原来是林娴卿干的,原来是她!
怪不得她要冒险进蒋府来杀她,原来是怕蒋端玉把庆王妃之死的真相告诉她,她再鼓动蒋端玉去杀了她!
如果……如果自己当时没有认回庆王府,庆王妃也不会为了给她报仇而杀了林承雍,林娴卿也就不可能去杀庆王妃。
是不是她的存在本就是个错误?
然而由不得卫琼枝感时伤事,林娴卿已经爬上床,拿着匕首欺身上前来。
“不甘是吗?你就把这份不甘带下去,做个冤死鬼!”林娴卿一只手已经伸过来就要抓住卫琼枝,一手朝着她扬起了匕首。
只要一刀下去,卫琼枝就会和她的母亲一样。
到时就算蒋端玉真的抓到了她,她拉了卫琼枝陪葬也不亏了。
林娴卿眼中寒光闪过,但就在匕首要落下之际,卫琼枝忽然朝她的面上扔过来一把东西。
林娴卿早知蒋端玉是不可能留什么东西让卫琼枝防身或者自伤的,这一下自然没想到,也没有任何防备,直接就被撒了一脸。
匕首一歪,刺到了被褥上。
“这……这是什么?”林娴卿生怕是毒药,先顾不上匕首,连忙用手去抹自己的脸。
但只着一会儿工夫,已经有不少粉末被她吸进去。
卫琼枝当即趁她不备重重一推,又补上一脚,林娴卿仰面掉到了床下。
卫琼枝一把拔出匕首,也跟着下床骑在林娴卿身上压住了她。
论力气和灵活,卫琼枝从小是在市井长大的,林娴卿怎么可能比得过她?
林娴卿被卫琼枝一脚踹到了心窝上,立刻闷痛不已,又怕被自己吸进去的东西,眼睛被糊得还睁不开,已问道:“你到底撒出来的是什么东西?”
“你都要死了,还在乎这个?”卫琼枝冷笑,死死把她按在地上,双腿压住了她的双手,“这是雾隐的花粉,你没想到吧?”
她把雾隐的花粉悄悄摘下来之后,却没有丢弃而是自己藏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本来想用在蒋端玉身上,没想到林娴卿先一步来了。
闻言,林娴卿脸色一变,失声道:“这里放了这么多雾隐你本该全身无力了才是,怪不得……原来你把花粉摘了下来,可是……可是你拿在手中自己也会有反应,这么多花粉你不可能没有被药倒!”
“是啊,我也应该被这毒花药倒了才对。”卫琼枝冲着林娴卿举起了匕首,同时也露出了自己的手,只见指甲缝中,有汨汨血迹漏出,血肉模糊。
为了不让自己被雾隐花粉所影响,她一直在用绾发的玉簪刺自己的指甲缝,用疼痛使自己保持清醒。
玉簪已经被磨钝的头直直地嵌入指甲与血肉相连的地方,生生将它们分离了开来,粗暴又狠心。
卫琼枝没有再给林娴卿说话的机会,看着雾隐毒性已经开始发作,浑身瘫软无力,目光也渐渐迷散的林娴卿,卫琼枝一刀扎在了她的脖颈上。
霎时血注溅射喷涌而出,林娴卿瞪着眼睛,嘴巴张了张,发出“嗬嗬”几声,便再也没了声息。
短促到她甚至没有还反应过来。
卫琼枝把匕首从她脖子上拔出来,一时血便更加多了,温热带着腥臭的血一直流下来,很快染红了卫琼枝的裙裾。
卫琼枝想起林娴卿方才所说的话,想到她是怎么对待庆王妃的,又愤愤地朝着她的尸体捅了几刀,这才停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