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琼枝默了片刻后道:“不到那一刻,我不会承认母亲真的出事了,况且过得去过不去又能如何呢?”
“可是我却……我竟只知道哭,枉费了爹娘平日里对我的教养。”宋锦再度泣不成声。
看出宋锦的心中已经崩溃,卫琼枝没有再说话,其实她也没有气力再说话,便静静地等着宋锦哭完。
不知过了多久,宋锦终于苦累了,哭声渐消,只剩下窗外秋虫鸣叫。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宋锦嗡着声音问道。
卫琼枝也已经平静下来,她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哑声道:“只能先暂时去探听探听消息,好在我们已经回来了,一切都方便些。”
除去庆王妃的事,还有雾隐和宣国,以及在暗中的蒋端玉,这一路定是艰险重重。
“真的能探听得到吗?”宋锦巴巴地看着卫琼枝。
卫琼枝点点头:“我与裴衍舟说一说,看看他有什么办法。”
闻言,宋锦怔怔的,也不敢再继续追问些什么。
卫琼枝给她和自己又重新斟了一杯茶,道:“将就喝吧,我没你的手艺好。”
宋锦拿过杯子,在手上慢慢地转了几圈,一时并不喝,最后低声叹了一口气。
“姐姐,往后如何再也说不准,如果觉得他好,便认了他罢。”宋锦说话间,已然又慢慢恢复到了从前那个矜贵的模样。
卫琼枝装作若无其事,只淡淡道;“以后再说。”
“还要以后?”宋锦的嘴角勾起一丝浅笑,似苦又似嘲,“姐姐未免也太糊涂。”
卫琼枝道:“我的事,只有我自己清楚。”
宋锦便也不说话了,她本就不是个能过耐心劝人的性子,只是看着卫琼枝的样子心里发愁些罢了,一时又想起庆王妃来,不觉更加心酸难忍,从今往后姐妹俩又该怎么办。
但宋锦也不愿让姐姐看出自己的软弱,卫琼枝一滴泪都没落下,还反过来安慰她,她们是同父同母的姐妹,她还总觉自己比卫琼枝更强一些,如今遇着事了,才更要拿出王府嫡女的气度来,怎么能够落于人后。
“姐姐今夜是歇在我这里,还是回去呢?”宋锦抬眼看卫琼枝,虽然她不希望自己软弱,但此时此刻,她还是想卫琼枝能留下来陪陪自己,只是不便于直接说出来。
这个世上,除去宋庭元,没有人能比她们二人血脉更近。
卫琼枝一开始想脱口而出回去,若与卫琼叶一块儿睡倒还自在些,但宋锦却和卫琼叶是不同的,卫琼枝心里很是清楚,虽则从前在王府时,偶尔姐妹两个也在一处过夜,但也很少挤在一张床上,都是隔开了睡,两个人之间总是像隔着层什么似的。
但她忽然却住口,看了宋锦一眼,她此时问自己这个,是不是想她留下?
“那……”卫琼枝顿了顿,试探着说道,“眼下已经很晚了,我也懒得走了,要不就歇在你这里?”
其实也才几步路,哪里就懒得走了。
宋锦马上点点头。
一时二人上了床,姐妹两个头朝一处挨着睡了,很快便传来了宋锦浅浅的呼吸声,看来已经睡熟了,卫琼枝稍稍往她那边侧过头去看看,悄声叹了一口气。
却是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起来,小丫鬟已经把饭食都整治好了,卫琼叶起得早,也与她一起烧水烧饭的,见卫琼枝果然从宋锦房里出来,撅了噘嘴便扭过身子忙去了。
卫琼枝刚要上前去哄上几句,便见裴衍舟也从正房里面出来,他见了卫琼枝,还没等走上前来,便已经问道:“你昨夜去了哪里?”
卫琼枝老老实实回答道:“我睡在锦儿这里了。”
她觉得有些好笑,这里就这么大,眼下又不能随便出门去,还是夜里,她大晚上又能去哪儿,肯定不是在卫琼叶那里就是在宋锦那里,两个都是她的妹妹,她在她们那里歇一歇也是正常的事,裴衍舟随便想想就能知道了,还非要问出来,真是好没意思。
果然裴衍舟蹙了蹙眉,接下来一句便是:“以后夜不归宿,提前告知我一声,免得我担心。”
尸体
◎抬了一样东西出来◎
卫琼枝忽然开始后悔,昨夜在卫琼叶和宋锦的撺掇之下,真的让裴衍舟来正房里睡了。
其实他睡哪里就不行了?这些屋子都是齐齐整整的,只需稍稍收拾一下,哪就到了睡其他屋子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地步了?
也怪她一时心软。
但人已经搬进来了,总不能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马上就赶出去,回头卫琼叶和宋锦只怕又是一样的说辞,其他屋子在她们嘴里照样是不能住人的。
卫琼枝嘴上却不留情面,面上是带着笑的,可是话却厉害:“我不过是走开一两步,难不成事事都要和你禀报?我又不是你家的丫鬟,便是丫鬟有事夜里要家去,你们府上主子多半也是开恩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裴衍舟抿了抿薄唇,很是有几分无奈,“你若夜里不回来,我怕虎儿醒了找不到你。”
卫琼枝马上道:“他夜里不找人,找人也不找我,因为自出生时起便不是我带的。”
这时宋锦也出来了,扶了一把簪子,饶有兴致地在一旁看着,却不过来打扰,只不咸不淡地插了一句:“这是真的,母亲找了许多乳母,可就是不让姐姐沾手,免得有些事……被府上不懂事的人传出去。”
裴衍舟只好继续解释道:“你不在,我可以进去陪他。”
卫琼枝这才点点头:“那以后遇到这样的情况,你自己进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