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卫琼枝气急,嘴上又梗住,半晌后才道,“你为什么不经过我同意就出去了?”
裴衍舟定定地看着她,将差点溢出嘴角的笑意收敛,道:“不可以吗?那我下次问了你之后再出去。”
他没忘记昨日他求着她不要离开自己的样子,应不应全在她,可是他也不会坐以待毙。
从早上卫琼枝起床,他就已经醒了,也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卫家的院墙不高,左邻右舍的声音不断地飘进来。
看着时机差不多成熟,裴衍舟才整了整衣冠出去。
他本意倒不是故意挑卫琼枝不在的时候出去,故意背着她,只是卫琼枝溜得太快,他出去时人已经跑了。
裴衍舟在外面站了一小会儿,那些人远远看着他也没有上前来问,他将自己脸上一惯冷漠又带着些凛然的神色掩去,反而眼中满是和煦。
这自然也演不了多久,所以他很快便进来了。
“你怎么能这样呢?”卫琼枝跺了跺脚,其实总要让人看见的,但是她就是不高兴裴衍舟自己跑出去了,又说不出什么理由。
裴衍舟道:“放心,我不会乱跑的。”
卫琼枝便败下阵来。
脚长在他的身上,他真的要乱跑她又有什么办法,根本关不住他。
她把手上的篮子往上提了提,突然觉着裙摆底下有什么东西在动,卫琼枝扭头看了看,虎儿就在她身后不远看着她。
可是裙摆底下动的是什么?
卫琼枝一撩起裙摆,便看见了不知何时放在她裙子底下的小鸡,足有三四只,被她的裙摆拦着出不来,也不知什么时候进去的,能放进去自然只有虎儿。
卫琼枝不怕鸡,但一时也被这一群毛茸茸拱在她裙子里的东西吓到了,尖叫一声跳了开去。
裴衍舟便顺势把她的手臂稳稳托住,看着卫琼枝惊慌失措下红得更为灿若桃花的脸,抿起薄唇笑了。
卫家的小院子里有一个很小的角落是用篱笆围起来的,里面堆着泥土,从前是个小花圃,专门给卫琼枝和卫琼叶姐妹俩玩的,种种花种种菜,如今已经荒芜了,连篱笆经过风吹雨打也已经七零八落。
卫琼枝把虎儿抱到篱笆里面,再把小鸡放进去,让他和小鸡在小花圃里转来转去,算是罚站。
虎儿一开始还觉得新鲜,在花圃里追着小鸡跑,虽然他走得不稳但是花圃很小,随便抓一下就能抓到小鸡了,可是这么才玩了几圈,他就开始厌烦了。
卫琼枝站在外面看他,他垂下了大大的脑袋,看着自己被泥弄脏的裤腿,吐出一个字:“脏。”
卫琼枝没理他。
然后虎儿便继续抓鸡去了,又抓了几圈之后,抓累了便原地站在那里不动。
大约半柱香之后,卫琼枝才把他从花圃里抱出来,问他:“以后还可不可以把小鸡放在娘的裙子底下?”
虎儿看着她想了一阵,摇了摇头。
卫琼枝又问:“那别人呢?”
虎儿咧开嘴笑了,扑到卫琼枝怀里,卫琼枝抱住他,也不再强求着问他,后头那个问题他应该还不是很懂。
她抱着虎儿去了外面逛,没理会还一直站在檐下的裴衍舟。
他明明应该看见了虎儿分三四次捉来小鸡放到她裙子底下,可一次都没有提醒过她,她当时看见裙子底下拱着的一群小鸡时差点吓得魂飞魄散,头皮都是发麻的,提起裙摆时差点绊倒。
小孩子不懂事,但是裴衍舟一定是故意不说的。
先前还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其实心里还是憋着坏。
男人再可怜又能可怜到哪儿去呢?
卫琼枝撇了撇嘴。
时候还早,卫琼枝便抱着孩子四处看看,回了利县之后她不太让虎儿出来,最多也只是附近逛逛,时日长了也不行,她怕把孩子关傻了,这才买了小鸡给他玩,眼下这会儿刚好有工夫,便把他抱出来看看。
利县地方小,其实也没多少可以看的东西,但虎儿还是很兴奋,他每次出来都是这样,喜欢到处看看,但是也很少强问卫琼枝要买某一样东西。
今日街上有买小风车的,卫琼枝便给他买了一直,让他拿在手里玩。
小风车随着风不断转着,虎儿的小眼睛便一直跟着它转,但很快又玩腻了,开始重新在四周找寻起新鲜的玩意儿。
卫琼枝感觉到他的两条肥壮的小腿在她的腰腹处使劲蹬了两下,一只手往外伸着,小身子也不断往前面去,她便立刻知道他又找到感兴趣的东西了。
卫琼枝顺着虎儿挣扎的方向慢悠悠走过去,走近才看到竟是一个卖花的小摊子。
她便有些惊喜,狠狠捏了捏虎儿的小肉手,看来虎儿是像她的,也喜爱花草一类的事物。
母子俩一同过去,便见到也就是这会儿时间里有不少人都围了过来。
卫琼枝一时更加好奇,连忙便钻进人堆里一起看。
虎儿在她耳边“嘿嘿”笑着,指着一朵大红的朱顶红瞎乐呵,卫琼枝的目光扫过朱顶红,又往旁边扫过去,当看到一株摆放在最中间的花时,她愣住了。
她把虎儿放到地上,自己揉了揉眼睛。
只见小花摊中间赫然放着的就是雾隐。
卫琼枝原先害怕自己看错了,或许是其他和什么与雾隐形貌相似的花卉,毕竟人有相似物有相同,差不多样子的花卉平常也并不少见,况且雾隐是宣国才特有的,几个月前由宣国使臣献上来时还如珠似宝,须得宫中的花匠们精心培养,结果差点养不活还是卫琼枝绞尽脑汁才弄了一朵花出来,明明在大永不易生长,怎么可能出现在离京城不算近的小地方利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