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恪便接着说道:“京城此时已经风声鹤唳,正因如此你父母才会将你托付给我,你若是执意要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我之所以如此急着赶路,并不是怕你发现之后逃回去,而是真的急于把你带离那里,除此之外,我私下与蒋端玉也曾有过交集,即便他早已知道我和你的关系,竟还是有意无意中流露出对你的兴趣,你要是留在京城,怕是难逃他的魔爪。”
蒋端玉早与宣国有所往来,江恪也曾私下与他交流过,但蒋端玉为人江恪实在不喜,立场是立场,可江恪自己也有自己的坚持,很快他便有意避开了蒋端玉。
卫琼枝点了点头:“好,我不回京城。”
言下之意,虽不回京城,却也不答应和江恪离开。
“你是在怪我隐瞒欺骗你吗?”江恪问。
“不是,”卫琼枝说得斩钉截铁,“我相信你是为了我好,但你既然有意来瞒我,也该明白若我知道了这件事,便不可能再和你走。”
江恪沉默半晌后才道:“我们……真的不可能了吗?”
卫琼枝接受他不算快,可是就在卫琼枝快要接受他的时候,裴衍舟却出现了,二人之间便立刻出现了一道鸿沟,但卫琼枝不愿意再和裴衍舟在一起,江恪一直认为自己还有机会,虽然希望也很是渺茫。
直到庆王让他把卫琼枝带走。
他以为,他带走卫琼枝之后,两个人就能这样一辈子。
卫琼枝道:“江恪,你是个很好的人,可惜我们有缘无分,如果一开始就是你和裴衍舟在我面前,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你,但我们始终慢了一步,我也不会和你去宣国。”
“如果我执意要带你走呢?”
卫琼枝定定地看着他。
他从来就不是这样的人,如果他真的强迫她,那就只能说明她真的看错了他。
江恪如释重负一般地笑了起来。
“我骗了你,但好在我在你心里尚且还算是好人,这很好,”江恪道,“你们走吧。”
他最后一次握住卫琼枝瘦弱的手臂,将她往外面拉,并且道:“但是你的那些箱笼我不会还给你,除了我之外也没人知道你已经逃走了,蒋端玉很快便会发现你不见,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一定是我,让他朝我这边追查便是。”
江恪让她偷偷逃出去,为的也是能让卫琼枝顺利逃脱蒋端玉等人。
“那你……”
“我没事,”江恪笑着打断卫琼枝,“你不会去宣国,我也不会为了你放弃自己的家国陪你去往其他地方,发现你不在我这里,蒋端玉也不会对我怎么样,或许那时我早就已经回到了宣国。”
“你以后还会来大永吗?”卫琼枝问。
江恪点点头:“会,我很喜欢大永,希望以后再见到你时,你过得很好。”
“江恪,你也是。”
卫琼枝忍住要落下来的泪,向着江恪走近一步,最后却还是停留在了那里。
江恪拿出随身带的银钱给卫琼枝:“快走吧,一会儿他们都该醒了,你已经离开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卫琼枝把钱还给他:“我有。”
“我给虎儿的。”江恪给卫琼枝指了一条路,又给了她一袋水,“往这里走很快便有村落,你想去哪里,可以让村里的人给你指路。”
他再次摸了摸虎儿的脑袋,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卫琼枝连愣怔都不敢有,也立刻转过身,吸了吸鼻子便朝着江恪所指的地方而去。
天很快就开始慢慢亮起来,卫琼枝抱着孩子怕摔倒,也不敢跑得太快,只是一路小跑着,天色亮起来,倒能看得清眼前的路了,稍微好走一些。
等道天光大亮时,卫琼枝果然看见了一个小村落,她便过去要了点热水喂虎儿喝了,并且花钱买了一点包子馒头作为路上的干粮。
虎儿跟着她大晚上不睡觉在野地里跑,这会儿已经没精打采的了,垂着小脑袋趴在卫琼枝胸口,小嘴一撮一撮的。
卫琼枝也没奶喂他,只能掰了一些馒头碎给他,还有一些从江恪那里带出来的米糕,她拿了一块让虎儿自己吃。
村里的人见她孤身一人带着孩子,便有些怜悯她:“孩子他爹呢?”
“死了,”卫琼枝挤出两滴泪,“我就投奔亲戚去,没想到迷了路。”
她说了自己要去的地方,村里的人便为她指了路。
卫琼枝这才知道自己果真已经离京城很远了,看来江恪赶路还是很有效的。
不过她也不回京城,她要回家去。
但是回卫家要再往京城那边回过去一段路,万一遇到来追江恪的人,还是要极其谨慎小心。
卫琼枝在这里稍稍休息了一会儿,便抱起虎儿继续赶路。
庆王府。
离女眷被禁宫中已经过去两日,京城已经开始慢慢风声鹤唳起来,很多显贵人家得知了宫宴上的事,一时都紧闭了自家大门。
宫里的庆王妃一直没有任何音信,庆王和宋庭元自是焦躁不已,一边还要应对来自于蒋端玉一党的攻讦,各处奔走分身乏术。
宋庭元却在这要紧关头,将裴衍舟叫来了庆王府。
裴衍舟的日子也没好到哪里去,不过一日之间,皇帝便免去了他镇守边关之职,只留下一个虚衔,让他日后都不必再带兵打仗了。
再加上老夫人也被扣在了宫里,本就内里空虚的侯府,彻底乱了起来。
他早已从宋庭元口中得知卫琼枝被送走的事,但眼下他自身难保,也只能随着她去,好过留在京城一起死。
他的一举一动自然也是有人暗中盯着,包括前来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