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一头撞向不远处的牌坊柱子。
「阿姐!」她两个兄弟大惊,赶紧拉住她,「阿姐啊!孔圣在上,诸位老爷在此,今日必有公道,阿姐莫要寻死—」
蔡氏嚎陶大哭,「天呐!素王爷爷!太祖爷爷!你们看看吧!」
至此,谁都知道,蔡氏不可能说谎。妇人名节何其重要,不是万不得已,她怎麽可能会鱼死网破?
「够了!」忽然一个身穿祭服的官员站出来,凛然说道:
「大宗伯!大司寇!大司成!应天府!江宁县!此事你们管不管?你们不管,本官就要管管了!」
正是巡按御史,乔壁星。
他之前在青楼现王瑞芳等人行为不检,考前妓,本就印象恶劣。
今日更是骇人听闻,其庶母竟然控告王瑞芳蒸母报嫂!
乔壁星厉声说道:「此乃内乱也,十恶不赦之罪!陛下委我巡按应天,职责重大,本官不敢枉法!」
「若诸位不管,那本官就就要受理此案了!王生冤不冤枉,审了再说!」
「如何不管?!」大宗伯喝道,「乔道长,就请你受理此案!」
「来啊!听道长调遣!」
「是!」一群维护祭祀现场的衙兵立刻上前,来到巡按面前,「请道长示下!」
乔巡按喝道:「拿下王瑞芳!」
「得令!」一群衙兵立刻上前,拿下王瑞芳。
王弘诲身为礼部尚书,当然要深恶痛绝此事。哪怕王瑞芳是冤枉的,也要立刻立案审结。
至于王世贞的脸面,如今哪里还顾得上?丞母丶报嫂都是内乱,十恶不赦阿。
谁敢替王家说话?
很多人都知道,王瑞芳完了。退一万步,就算他冤枉也没用了。
「不要!」王瑞芳魂飞魄散,「道长我冤枉!是她引诱我!是她引诱我啊!」
他虽然人小鬼大,可哪里遭遇过这个?
惊惧之下裤裆一热,居然失禁了。
乔壁星又对蔡氏道:「蔡氏上前!本官接你状子!」
蔡氏感激涕零的跪下,「谢道长老爷!」
心道那人没有骗我,果然一定有人会管此事。
其实,就是乔壁星不管,其他人也会接她的状子。
国子监祭酒黄凤翔也喝道:「王瑞芳是监生,本官宣布革出学籍,司法问,审讯定!以维持文教法度!」
黄凤翔可是隆庆二年的榜眼,资格很老。他一句话,王瑞芳的监生就被开除了。
监生都不是了,参加乡试当然再无资格。
当下,吏部尚书丘丶大理寺卿方九功丶工部尚书阴武卿等大佬,纷纷表态要严审,绝不姑息。
「逆子!」王士骏怒如狂,羞愤至极无地自容,再也忍不住的冲向自己的儿子,狼狠一耳光扇在王瑞芳的脸上。
「啪!」的一声,王瑞芳清俊的脸上出现一个清晰可见的掌印。
「噗一」王瑞芳吐出一颗牙齿,完全被打懵了。
他呆呆看着自己的父亲,忽然想起来了。
他想起来,他很小的时候,就在父亲书房翻出了很多春色无边的秘戏图。
想起来父亲收集的春图屏风,想起了父亲敬若上宾的胡僧,想起来父亲当着他的面,和歌姬侍女」
太多了。
父亲,难道我变成这样,不是你造成的吗?我是你生的,也是你教的啊。
王瑞芳很想大笑,又很想大哭,脑中浑浑噩噩,脚下软软绵绵,恍然如入噩梦。
忽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朱寅,朱稚虎!
朱寅站在八偷舞台之上,手持长长的雉羽,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小脸上带着笑容。
他在笑我!
他在看我笑话!
「啊——」」
王瑞芳忽然疯狂的大喊大叫,如疯如魔。
可惜直到此时,他都不知此事和朱寅有关,仍然蒙在鼓里,还以为是蔡氏一反常态要和自己同归于尽。
这不是他蠢。因为他很难想到,朱寅会知道这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