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了太久,腿有些麻,逢霜扶着温枫良胳膊,缓慢往屋里走。
屋里温度不算太低,桌椅板凳,床榻被褥灯烛等东西都有,温枫良关好门窗,点燃蜡烛,听到逢霜说:“我没想过,会在这里见到他们。”
他们虽然是他的孩子,可他们只有他一半血脉,温枫良见他眼圈又红了,半跪在他跟前,仰着头看他说。
“阿霜,别哭了,眼睛会不舒服。”
温枫良没注意到,他的眼泪也在眼眶打转,没落下来罢了。
逢霜垂眸看着温枫良,不言不语,却是伸出手,在温枫良眼下一抹,一滴泪立刻溢出,正巧滴在他手上。
滚烫的,烫得他蜷了蜷手指。
“起来吧,”逢霜说,“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这一夜两人都很少说话,温枫良抱着逢霜,嗅着逢霜身上熟悉的气息,往事在记忆里一遍遍翻涌。
身侧呼吸声渐趋平稳悠长,逢霜睁开眼,眼中没有半分睡意。
在北渊,逢霜要瞒过温枫良很容易,但他担心温枫良中途醒来,想了想,掐了个昏睡诀给温枫良套上。
经过那两棵小树时,逢霜停了停,很快别开脸。
温枫良这一觉睡的很踏实,醒来时发现逢霜蜷在他怀里,脸色发白,眉头紧蹙,身体更是凉的可怕。
“阿霜?”残存的睡意全无,温枫良不厌其烦地小声叫着逢霜,“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哪哪都不舒服。
不属于他的灵力涨得经脉丹田生疼,偏生他这会儿又没足够的灵力精力去炼化。
他定定看了温枫良一会儿,嗓音微哑道:“做噩梦了。”
温枫良无声把他抱的更紧,他闭上眼睛。
“困。”
温枫良失笑,给他掖了掖被褥:“睡吧,我陪着你。”
夜里逢霜出去过,他醒不过来,但能感觉到。逢霜有事瞒着他,他很清楚。
他们在北渊待了三天,逢霜坐在那棵最大的神树下疗伤打坐了一天,余下的时间,逢霜带温枫良到北渊转了转。
也没多少可转的地方,北渊除了风就是雪,唯一一种能开在北渊的花,叶片和花朵都是白的,被逢霜叫做白花。
问过逢霜后,温枫良蹲下身摘了两朵,一朵簪在逢霜鬓边,一朵捏在指间。
花有股淡淡的清香,和逢霜身上的味道有点像。
逢霜回忆道:“白花开后不久,就会结出指头大小的果子,有一圈圈红黄相间的纹,我幼时很喜欢和兄长到这里来捡果子。它果皮很甜,果肉很酸。”
他往往被酸的呲牙咧嘴满雪地乱跑,兄长就抱着胳膊含笑看着他。
他们摘完果子,兄长会细致地把那层薄薄的皮剥开放到碗中,等他玩累了回来,窝在兄长怀里,一边笑盈盈跟兄长说他做了何事,一边拈着果皮吃。
从过往回神,逢霜拨开花叶,果然在白花根部找到几颗果子,他道:“你尝尝。”
温枫良接过,依言咬了点果皮,甜,不是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