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少年闻声转头,逢霜垂了眼睫,声音微涩,“您抱她出去玩会儿吧。”
视线从逢霜额上的炉鼎印记上掠过,少年了然颔首。
穆谶那枚蛊虫早已让他成了炉鼎之身,温枫良为他找回那一半真身,无非是让那蛊虫发作时没以前痛苦罢了。
他早已与温枫良结下血契,他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他是属于温枫良的炉鼎。
温枫良昏迷三月有余,期间蛊虫发作过两次,他蜷在温枫良身侧,嗅着温枫良的气息,勉强能熬过去。
这次却不知怎么回事,他耗了将近一个时辰,体内的蛊虫仍没有一点安静的迹象。
炉鼎印记鲜红到几欲滴血,逢霜意识开始模糊了,他咬着唇,眼中含着泪,支起上半身,轻轻吻了吻温枫良。
一滴泪滴在温枫良唇上。
随后,逢霜拼着最后一丝清醒,卷了温枫良的衣裳滚下床,设下结界将他罩住。
太难熬,太痛苦了。
逢霜浑浑噩噩地想。
梦境里,温枫良忽然抬手摸向自己额头,有些烫,他对着水面看了看,只见一抹印记一闪而过。
他蹙了蹙眉,是他看错了么?
有水滴落在他唇上。
下雨了?
不对,他在水榭,就算是下雨也淋不到他。
而且,雨不可能是滚烫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
——随之,回去。
——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何时?
——好,你既然不愿意醒,那就永远不要醒。
——等我来陪你。
温枫良头疼欲裂,他捂着脑袋,艰难地在剧烈疼痛中回想。
恍惚中,他听到逢霜问他,这梦当真有那么好,好到让你甘愿放弃现实的一切,放弃安安,放弃……我,也要沉迷于此?
他不明白逢霜什么意思,什么叫这是梦,什么叫他甘愿放弃他?
记忆深处慢慢浮现一道身影,一幅幅画面如同晕了墨的画卷,他看不清里头的每一张脸,只觉得那场景异常熟悉。
熟悉到好像他亲身经历过一般。
“陛下,”清冽如泉的嗓音灌入耳中,那些模糊的场景就像滴入水中的墨,消失不见。
他睁开眼,见着一脸关切的逢霜:“可是又头疼了?”
“阿霜不用担心,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