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霜取下灯烛,引火自焚。
“逢霜,阿霜,你要逼死我,你要逼死我,”温枫良焦躁地转了两圈,停在逢霜榻前,他弯下腰看着眉眼仿若凝着寒霜的人,眼前浮现出不久前的画面。
下人们从废墟中抬出一具烧焦的尸骨,左脚踝连着条银色锁链。
那一刹那,温枫良近乎崩溃。
他拽着逢霜衣领,表情狠恶,眼里流着泪。
“你恨我,你恨我就来杀我啊,你伤害你自己算什么本事?!”
“你不疼吗?你不是怕疼吗?你怎么能狠得下心这么对自己?”
“逢霜,你说话啊,你哑巴了吗?”
他忘了他点了逢霜哑穴,见逢霜不回答他,他随手扒下固定玉冠的玉簪,把它塞进逢霜手里:“你应该把它捅进我胸口,而不是你自己的。”
“噗嗤”一声,玉簪尖端没入温枫良胸腔,鲜血从伤口冒出,迅速染红附近的衣物。
温枫良犹不满足,四下看了看,找到把尚未开刃充当装饰品的匕首,他握着逢霜的手,再次让逢霜把匕首捅进他体内。
“你杀我啊,你恨我就杀了我啊!”
“单一个匕首够不够?不够的话,你还可以把我从这推下去。”温枫良心念一动,他们瞬间出现在城中最高的建筑摘星楼楼顶,温枫良神色又疯又狂,“我知道了,你是想看我自己跳下去对不对?”
逢霜说不了话,瞳孔一缩,手还在半空没伸出去,温枫良就已像一枚烂在树上的果子,直直往下坠。
温枫良疯疯癫癫的,他再也变不回曾经那个勤劳能干又是非分明的皇帝,他如今就是个疯子。
——少年说的方法是对的。但他们都忘了,温枫良曾不止一次眼睁睁看着逢霜死在他眼前,又在心神最脆弱的时候知晓空梧派被灭门,他早已到了崩溃边缘。
他无意识地想,如果能重新来过,他定然不会再伤害逢霜。
这个梦境因此而生。
逢霜明白这点时,已经晚了。
--------------------
周围环境扭曲起来,像湖面漾起一波波细小涟漪,那些不停变幻的光点凝成一片绚烂多彩的光芒,它们闪烁着,浮动着,宛如夏夜野外聚集的萤火。
逢霜头有些晕。
他牵着温枫良衣角,声音不复以往冰冷:“随之,你跟我回去,我便不再这般。”
温枫良歪头看他,没听也没出声,用一个吻堵住他剩下的话。
天色倏地暗下来,月亮高悬,月光如水。
银色锁链如同藤蔓缠上逢霜四肢,温热潮湿的气息自他眉间一路往下,他对上一双暗红色的眼瞳,呼吸顿时一乱,心里涌起一丝恐惧。
这具身体不是炉鼎之身,逢霜能感受到的和之前截然不同。他被温枫良逼的不得不求饶,哭到满面泪痕,求到嗓音沙哑,温枫良仍不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