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清晏摸了摸他的脸,温热真实,眼里便盈了泪,“你特意赶来的?几时到的?”
“约莫你生的时候,我刚到城外,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时煜摩挲着她的脸,“小晏,辛苦你了。”
卫清晏留意到他身上的衣裳,猜想他应是已经见过皇帝了,那定也知道事情经过了。
神情有些不自然,“也没那么辛苦,就是有些尴尬。”
将儿子生在裤子里的,天底下大概也没几个吧。
“不尴尬,小晏,那是师父对你和孩子的照拂,我很感激他。”
越是接近清晏临盆的日子,他心里越是焦灼不安,担心她遭罪,甚至还私下给雾秋写了信,让她提醒清晏将忠勇侯老夫人送的药随时带在身上。
当然,他盼着清晏用不上,好在,当真没用上,还这般顺利。
卫清晏哭过那一场,已然接受了事实,便不再纠结,眼眸晶亮道,“要不要看看儿子?”
时煜轻嗯了声,自然是要看的。
没多久,蓝姝亲自抱着小外孙过来了,将孩子放在时煜怀里,教会时煜如何抱孩子后,她道,“清晏刚生产就不挪窝了,这偏殿伺候的宫人,陛下刚又筛选了一遍,你们安心住着。”
主要是她清楚,时煜这次来呆不了几日,等他走了女儿还没出月子,带着孩子住东宫,她总归是不放心的。
时煜也希望卫清晏能得到好的照顾,留在蓝姝身边,他也安心,“谢谢母妃。”
“同母妃客气什么呢。”
寒冬腊月千里迢迢费心赶来,她这个做岳母的对时煜是既满意,又心疼。
便也没再多逗留,将时间留给他们一家三口。
时煜抱上孩子的那一刻,做父亲的感觉便真真实实从心里生出,他小心翼翼抱着,温声道,“鼻子和唇像你。”
“眼睛像你。”卫清晏亦侧头看着孩子。
见时煜身姿僵硬,知道他初抱孩子还不习惯,拍了拍床上,“把儿子放我身边,你也歇会。”
时煜便同手同脚地将孩子放在了床上,小人儿一挨着床突然睁了眼。
不过,只淡淡看了时煜一眼,便又闭上了眼。
初为人父,刚扬起手想要同孩子打个招呼的时
煜,父子初次照面就这样被儿子给忽视了。
卫清晏看他僵在原地,扑哧一声笑出来。
时煜也觉得自己刚刚有点傻,轻轻躺在孩子身边,低声道,“小晏,我取了两个名字,萧衍泽,萧衍熙,你看哪个好。”
衍泽寓意孩子像水一样滋润万物又有包容万物的胸怀。
衍熙则是希望孩子的一生充满光明和幸福。
卫清晏略一思忖,便道,“便唤衍熙吧。”
父皇心中已有打算,她的孩子注定要缺失一些寻常孩子该有的童真,那便希望他为君路上亦能拥有光明和幸福。
似是满意这个名字,随着卫清晏话音刚落,孩子又睁了眼,时煜俯身看他,“你也满意你娘替你选的名字是不是?”
这回小衍熙没拂了父亲的颜面,盯着时煜看了一会儿,还微微转了下眼睛,方才又睡去了。
时煜握着他的小手,小心翼翼又虔诚地亲了下。
随后看向卫清晏,眼里满是温柔,有种全世界都在身边的富足感。
卫清晏亦伸出手,两人隔空握着,扬唇彼此凝望。
千里之外,阿布似有感应般,望向了大魏方向。
他于昨日率军一路打到了乌丹皇城外,只需攻破那道城门,乌丹国便再不复存在。
乌丹王也知自己出尔反尔,大魏不会再同当年那般只是降服,这次他们必定会灭了乌丹。
故而下令乌丹军拼死反抗。
一时无法攻入,阿布也想最大程度地降低大魏将士的伤亡,便下令魏军直接驻扎在乌丹皇城外,打算静待时机,以灵的身份潜入城内,打开城门,迎魏军攻城,好让魏军能在城内度过寒冬。
如此过去几日,在大魏将士修养得差不多时,阿布趁夜潜入了城门内。
正欲现身斩杀城门看守时,忽然一道红光如一张巨大的网罩向他,阿布避闪不及,原本隐藏的身形就这样暴露在了乌丹军的视线里。
城门内顿时喊杀声一片,被红光击中的阿布再无法隐藏身形,只得提枪应付乌丹军,余光却始终留意着刚刚朝他打出符咒的两个白袍男子,他们正眉眼阴森地盯着他。
那视线令阿布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