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个清晨。
一个少女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漆黑的房间,一丝光亮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
她刚刚做了一个噩梦,大部分的内容都已经忘记,只有少些片段记忆犹新。
而这样的片段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了。
她甚至已经感觉不到恐惧,那些片段连在一起,成为一副又一副的腐烂的脸庞。
不知是谁人的,也不知是什么时候。
床头柜上的闹钟又一次响起,就和往常一样,没有哪怕是o。o1毫秒的错漏。
少女无力的掀开被子,下床,拉开窗帘,然后洗漱。
换上那一件穿了很久但是却洗的非常干净,甚至有点掉色的工装。
出门,买早餐,然后坐上公共汽车向如同坟墓的那个地方前进。
在女孩的眼中这个世界早已变得灰暗无比,没有了原本的色彩,就像是一幅黑白的油画一样古典且枯燥乏味。
周围的行人脸上也没有幸福洋溢的笑容,全都板着一张脸眼神中空洞无光。
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少女的心里有一抹连她自己都没现的,被深藏的悸动如此想着。
车辆缓缓启动,外面的世界向后倒退着,如同一抹抹幻影一样飞逝而过,正如她曾经的青春与梦想。
这个世界是如此绝望且暗淡无光……
少女如同周围的人一样,像是一根木头站在车里紧紧的抓着扶手,接着就是随着车辆的行动而上下起伏。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到了地方,周边的人群如同蜂潮一样向外涌动着,裹挟着她。
她并没有再去反抗,而且随波逐流着,就像是一直又一直没有自我的提线木偶一样无力又空洞。
整个世界都像是早已设定好的程序一样自行运转,甚至都不用去操作。
它有着自己的规律。
平静之下隐藏着的是汹涌的暗流,终有一天会因为到达临界点而爆,而那一天也不知何时会到来,又或者随时会到来……
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心中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但它是那样的微弱又渺小,就像是微不可闻的原子互相碰撞摩擦出的声音。
如同上一次,又或者是每一次一样,少女并没有去参加早会,而是径直的去了自己的工位。
这或许是她可以做到的唯一的反抗的手段吧……
那个产线的线长如约而至,用并不怎么标准的普通话说着难听的话语,就好像此时的它是站在鸡群中的仙鹤一样。
整个世界都颠倒了,失活了,如同即将死亡的老迈且腐朽的躯体。
“啊秦……”
很突然的,少女耳边响起一声轻声的呼唤。
秦琼骤然惊醒,周围的世界又变成了之前那个色彩缤纷的世界。
她立刻寻着的声音往旁边看去,原来是在同一条产线上的另一个女孩。
只是此时所有的人都是穿着无尘服的,如果不说话的话,甚至都无法分辨出男女。
更不用说外表与相貌了。
“你是……谁来着?”
秦琼看着那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人感觉得到,对方身上有一种熟悉且温柔的气息。
那种气息,熟悉又陌生,就好像是朝夕相处很久,但是却被遗忘了的人。
不过那种感觉并不会让人觉得讨厌,反而她很喜欢,不知不觉间就稍微靠近了一点。
其实两人之间也并没有隔着多远就是了。
但是在开口与对方说话的时候才猛然现似乎与对方并不相识。
“我啊?…”
那个女孩就好像是在思考着该怎样回答一样,但是这一思考却是一直到了下班,秦琼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也有可能,是因为自己遗忘了对方,所以被疏远了吧?
秦琼在心里如此想……
渐渐的,这件事边就被抛在了脑后,她排着队,跟着下班的人群在出门的地方打卡。
之后换掉身上的无尘服,穿回工装与鞋子走出了厂区。
外面的空气一如既往的潮湿且闷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