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车子停在珏园大门前,简茗没有睁眼,男人也不说话,双臂用力径直把人抱进怀里,大步往二楼卧室去。
一阵长途奔波,本就行动不便的女主人拖着病腿,体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
湿冷的冬季,两人从温暖的车厢移动到刮着冷风的室外,怀里的人本能地瑟缩一下,司择毅敏锐地觉察到,加快了步子。
这时候的简茗处于半梦半醒之间,十几个小时的时差让她神思倦怠。
“少爷,热水已经放好。”殷勤的刘妈跟在司择毅身后,手里拿着女主人的拐杖,体贴地放低声音。
“知道了。”男主人一向回话淡淡的。
刘妈没有得到离开的指令,默默地跟在两位年轻的主人身后。
直到身体接触到柔软的大床,一个多月没有闻过的味道闯进鼻腔,女主人恍然惊醒,说话带着淡淡的鼻音:“到家了?”
男人不轻不重“嗯”了一声,脱了自己身上的厚外套,话里多了一份跟刘妈说话时没有的温和:“清醒了就起来洗漱吧,收拾完再睡。”
点点头,简茗坐起来,迷糊的左脚在地上找拖鞋。
极有眼力见的刘妈赶紧把鞋放到她脚边,伸手扶她起来,“夫人小心。”
“诶。”女主人回答一声,在刘妈的帮助下洗漱完,躺倒在大床上,心绪纷乱。
她觉得自己已经很累,可是又睡不着。
按照原本的时间,他们本该是在正月初四才启程。
可司择毅直接提前一周,这么急着拽她这个病号回来,到底有什么事等着她呢?
白天回老宅,又得遇见司进悦。
那副恃宠而骄的样子,她还真不愿意看。
还有司择毅的奶奶,照她老传统的性子,估计又得说些让她不愉快的话……
胸膛重重起伏,从鼻尖出去的是来自胸腔深处的浊气,身边的男人像是睡着了,也不问她烦躁的缘由。
女人转头,扭头看向静静平躺着的男人。
她看不透他。
这让她觉得很不安。
可她逃不掉,躲不开。
凌乱的思绪在脑海里泛滥,她突然想起她提离婚的那天。
他情绪激烈,不答应离婚,说他喜欢的人就在眼前,坚定又凌厉的眸子直直看着她。
那时候,她强忍着高烧的不适感,倒是忽略了他话里的信息量。
他喜欢她?
什么时候的事?
那他知道自己对他那微妙的情感吗?
她该怎么处理?
都说不要在晚上做决定,在晚上同样不能思考复杂的问题。
她现在只觉得一团脑子里乱麻。
“快睡吧。”
男人的大手突然盖上她的眼睛,她的眼皮眨了一眨,睫毛扫过男人的手心。
痒痒的触感让男人的手向下移动,最终隔着被子搭在她的小腹上。
脑子里的问题不断盘旋,她慢慢闭上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上午九点四十,刘妈敲响了二楼主卧的房门——
“扣扣!”
房间里被吵醒的人很是烦躁,拉过被子蒙住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