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气氛剑拔弩张。
东方琮玉察觉到身后的人浑身紧绷,攥住自己的手出了汗。
他关切转身,却见夏珍宝脸色苍白。
“我不能回去。”
夏珍宝从没有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过话,他总是明媚的,像个小太阳。
可此刻他眼神中满是惊恐,好像一会儿要面对的是什么洪水猛兽。
手指冰凉,要哭不哭地恳求道。
“我不回去,我真的不能回去!”
东方琮玉一把抱住夏珍宝“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把你带走。”
东方落白看他们伉俪情深的模样,不知想到什么,冷笑一声,不再言语。
夏珍宝家在洛水镇,是夏家旁支,俱是凡人。
夏家正统是天生仙骨,于修道一事天资深厚,如今的家主正是夏山。
然而夏家并未来人,夏山也未出现,来得却是夏山的徒弟夏久。
他带着金帽簪缨冠,穿着一身云纹靛青袍,唇红齿白,带着少年的活泼气,蹦蹦跳跳来到东方落白面前,恭恭敬敬行了礼
“东方掌门,师父遣我来接夏珍宝。”
东方落白眉毛拧起,似乎不太满意“夏家就派了你一个人来?”
夏久拍拍胸脯,笑嘻嘻道“只是来接个人而已,又不是打打杀杀,久一人足矣。”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画像,展开后眉目一转,先落在白卷儿身上,惊喜道
“这不是白兄吗?我们还真是有缘分!”
静观其变的白卷儿骤然被点名,起身道“一面之缘,难为夏弟还记得。”
夏久全然没理会这语气中的疏远,跳到白卷儿面前自来熟揽住他的肩“白兄天人之姿,那日一见,久念念不忘。”
白卷儿想拨开他的手却没成功,只得道“在下亦奉师父之命护送东方公子和夏公子到此。”
夏久眼睛一亮“白仙尊也来了吗?”
“没有!”
极大的力道捏住夏久的手腕,迫使他松开白卷儿。
白乐安目光沉沉,回了夏久之后又道“放开!”
夏久手腕吃痛,被迫放下胳膊揉着手腕,看清白乐安的模样后,他眼中猝然升起小火苗“这,这位美丽的少年是谁?”
白卷儿有些歉意道“是在下的小师弟。”
“啊呀,原来白仙尊收徒是看脸收的吗?”
夏久羡慕地说,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惆怅,竟不再缠着白卷儿,捏着画卷一抖,画卷如游蛇般滚向夏珍宝的方向。
东方琮玉手张开又合拢,将夏珍宝护在身后,牢牢抓住画卷的另一端。
于是画卷上的内容便清清楚楚展现在人前。
画上正是夏珍宝的脸。
然而却与东方琮玉见过的夏珍宝全然不一样。
那画上背景是尸山血海,残肢断臂堆积如山,隔着画布浓浓的血腥气都铺面而来。
画面正中却是一位格格不入的白衣仙人。
那仙人左手扶着腰上的银饰剑,右手却托着一个奇形怪状的孩子。
那孩子周身长甲,耳处鲜血淋漓,正哇哇大哭。仙人低头看他,眉眼间满是慈爱柔和,带着无尽悲悯,一滴眼泪从他眼角滑下,落在空气中,像是光彩熠熠的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