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想要从我的身上研究什么出来?”我问。
他似乎被我影响到了思考,皱着眉头向我看了过来,“你只不过是我的实验体而已,少在那里问东问西。再打扰我的思考,我就给你一些苦头吃。我记得你是会再生的吧,在生死都受制于人的局面下却有着那么顽强的生命力,只会让你落入更加悲惨的境地。”
“这种恐吓对我是不管用的。我也没想过在变成阶下囚之后还能够得到善待。”我不打算对他摆出软弱的态度。
“看来我有必要让你明白自己的立场。这个拘束装置虽然没有杀人的功能,但是可以从外部接入你的神经,把痛觉的敏感度增幅无数倍,给你带来无穷无尽的痛楚……”白驹面无表情地拿出个遥控器,对准了我的拘束装置,似乎是想要做些什么。
不过他忽然停止下来,又看了看我的眼睛,然后把遥控器收进了口袋里,“你的眼神已经和某些病入膏肓的恶魔术士没什么差别了……这么说来,我之前还看过不少关于你的情报,也让前夜里擅长心理分析的手下分析过你。你几次三番地奔赴最危险的战场,与最危险的敌人战斗,就好像赶着送死一样。你是想要为自己的过去赎罪吗?或者说想要得到什么惩罚?”
“你无时不刻不想要去死,以为那就是自己的惩罚,想要通过那种方式从一切的痛苦之中逃离。真是可笑至极,你只不过是在企图逃避真正的惩罚而已。”他接着说,似乎是想要用言语打击我的精神意志,“而你非但无法轻易去死,还要作为我的实验体渡过自己最后的人生,这就是你的命运。我还得再次感谢你,你的预知梦让我搞清楚了安全局的准确袭击时间,如此一来,部分在原计划里必须中止的重要项目或许也有机会在最后的时间里完成了。真是多亏了你啊。”
“说来说去你还是打算逃跑,你就那么害怕安全局吗?”我反问。
“真是幼稚的激将法。够了,你要是能够说出有智慧的话,我倒也不是不能与你交流一二,但想来像你这种上学上到一半就沉迷于异界鬼魂拟态出来的女体,满脑子无聊欲望到处宣泄暴力的愚蠢之人肯定是吐不出什么象牙来的。”他转身走到了实验台前,拿起了一个注射器,然后转身向我走来,“你就做好你的小白鼠,什么都不知道地接受我的研究吧。”
我没有理会他的话语,而是直接问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疑惑,“‘它’过去是怎么复活的?”
“……什么?”他突然停住了,“你说什么东西复活?”
“‘它’的身体虽然已经死去,甚至只剩下一只手,但还是有办法让‘它’复活过来的,不是吗?”我全神贯注地凝视着他,而这句话也不是随口说说,我确实是掌握了某些依据。
“我不知道你是误会了什么,死去的事物是不可能复活的。”他面无表情地说,“还是说你果真是对于自己与异界鬼魂交欢的经历念念不忘,或者说是真的爱上了那种东西,所以才会说出那种痴人说梦的话?”
“是不是痴人说梦,你应该是最清楚的。”我说。
在传教士的记忆里,传教士曾经问过能否复活“它”,白驹给出了否定的答复。不过,传教士可能是因为仍然震撼于异界鬼魂这一存在,所以没有觉查出来问题,而我却捕捉到了白驹言语里的矛盾之处。
白驹说过,“它”带着被重创到濒死的伤势穿梭时空来到了这个宇宙的地球,然后在海洋之中经历了漫长的漂泊,最后才搁浅到了海岸上,被他所现。
虽然不知道那具体是多么漫长的漂泊,但是在这个过程中,“它”显然有着足够充分的时间去见识形形色色的海洋生物,甚至是海洋魔物。而即使把那些生命的形态都模仿了过来,“它”大概也还是没有找到哪种形态能够修复自己肉体上的重伤,因此搁浅到海岸上的“它”才会是满身疮痍的。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既然想要把伤口长好,起码得好好吃东西才行,这是生物的应有之义。虽然异界鬼魂可以无视那种限制,但是“它”被赋予了肉体,也就是被赋予了限制,或者说是肉体的存在让“它”以为自己拥有了限制,进而还会模仿生物应有的行为。
而“它”的食物自始至终只有一种,那就是人类。
试问,在漫无边际的海洋上,“它”要上哪里找到可供自己食用的人类呢?
吃不到东西,无论那具濒临死亡的肉体再怎么特别,也会无可避免地衰竭,最后死亡。
白驹曾经向列缺描述过自己第一次见到“它”的场景,而列缺则是这么向我转述的——当白驹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它”一动不动地搁浅在了海岸边,以至于像白驹那么敏锐的术士竟短暂地误认为那是搁浅的船舶之类的死物。
死去的生物当然是一动不动的。
然而,当列缺在白驹的实验室里初次见到“它”的时候,“它”却早已活了过来。
这说明“它”有着复活自己肉体的能力——不,如果还是以“它”会尽可能地模仿生物作为推理的前提,那么即使有着让自己复活的能力,“它”应该也不会主动复活才对。
再者,对于身为异界鬼魂的“它”来说,肉体仅仅是自己是枷锁,不如说任其腐败分解才是好事;更何况“它”还是以散播死亡为本能的怪物,很难想象“它”会做出复活什么东西的事情。
因此,我在对白驹说出自己的推理之后,也顺理成章地得出了接下来的猜想。
“是你把‘它’复活了。”我说,“在你的手里,有着复活‘它’的办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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