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不远处,湖面上露出?个?脑袋,“原来你们在这里?,真是的,害我好找。”
说曹操,曹操到,不是那傻大还能是谁。
可要只有她一个?人?也就算了,她怀里?竟还抱了一个?。
“你去了哪里?。”无名老道起身,目光警惕,“还带了个?人?回来。”
大蛤蜊疑惑歪头。
柳不眠满脸不解,“师尊?”
贵为一宗之主,名号响彻北陆,菖华早就不是当年田家村里?那个?懵懂无知的田翠花,可功夫再高?,也怕板砖,她荣耀半生,竟也有阴沟里?翻船的时候。
两具傀儡身,即便是差不多的材料,她一个?资质平平的农家女,没有神血之力支撑,三道落雷本就承受得艰难,又莫名其妙被打了一拳,现?在娇娇柔柔给?人?抱在怀里?,真是老脸都丢尽了。
某些方面来说,她跟时羽其实没什?么分别,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天之骄子?,她出?身卑微,能走?到今天,其实跟她的修为没多少关系,但她确实有一具“好身体”。
时羽扬眉,惊诧之余,双手紧握成?拳,后牙死咬,唇抿成?一条线。
老妖婆怎么还没走?,出?水之后又遇见了什?么,她好像受了伤,是谁干的?小脑袋飞快转动,时羽心中的好奇甚至要大过了恨。
来而不往非礼也,倘若一时杀她不死,就得好好折磨折磨她,出?口恶气。
罕见,时羽竟然?在她脸上窥见一丝窘迫的羞红。
“哈——”时羽轻叹,面上冰雪消融,唇边挂笑。
真是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田翠花啊田翠花,你也有今天。
“师尊,你怎么会在这里??”
柳不眠困惑极了,她走?上前?去,左看右看,始终不愿相信,这是她从来又敬又怕、高?不可攀,傲睨一世的好师尊。
假的吧,柳不眠抓抓脸蛋,只是长得像?
“安安……”菖华最害怕的一幕还是出?现?了,避无可避,她只能硬着头皮解释,“受点小伤。”
“这位——”老道士想起来了,“难道就是北陆大名鼎鼎的菖华元君。”
“菖华?”穆淮清抱着人?出?水,瞧见时羽那边有伞,便径直来到伞下,“她明明跟我说,她的名字叫小花。”
时羽坐在高?凳上,垂睫望向脚边的菖华,甜甜堆出?个?笑模样,“淮清记错了吧,什?么小花,这位是我们奉天宗的一宗之主,道号菖华,本姓田,唤作……”
她顿了顿,扶着凳子?弯下腰,语调轻快柔缓,“田、翠、花。”
“田翠花?”傻大摸下巴,“叫小花也没错呀。”
“当然?。”时羽笑道:“一个?人?的姓名,是她的根呐,无论走?到哪里?,忘了什?么都不会忘记自己姓名的。”
菖华死死盯着她,眸中恨意滔天,却装作关切,“你的腿似乎受伤了,看起来有点严重,不打紧吧?”
时羽当然?明白,这是老妖婆在警告她呢。
她笑容更大更甜,“多谢宗主关心,大师姐心疼我,劈了一半元神系挂在我心上,腿伤看起来确实很可怕,但早就不疼了,全?身还暖融融的,可舒服呢。”
天下是非,无所定也。时羽因祸得福,背后?有人撑腰,免不了要阴阳几句,好好出出气。
菖华倏地仰脸,那?双眼刀尖似的直逼向柳不眠,“当?真?”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就算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再者,柳不眠向来?坦荡。
“安安对小羽毛是真心的,还?望师尊成全,不要再为难她。”
“为难?”菖华扬声?,“为师何曾为难过她!”
时羽冷笑,面上仍装得温和,“师姐多?虑了,宗主为人一向和蔼亲厚,怎么?会为难我呢。”
“是啊——”菖华唇边一抹讥讽,“你又漂亮,又听话,又懂事,我喜欢还?来?不及呢。”
“喜欢”二?字细溜溜一股从牙缝里滋出来?,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
“宗主修为高深,本领超群,为人真诚,还?十分豁达开明,令人仰慕。”
时羽一面说,一面朝她歪头,挤眉弄眼,生怕人看不出来?。
在场脑子没问题的,都应该知道这不是在夸。倘若修为高深,就不会身受重伤,为人既是豁达开明,也不会咬牙切齿,句句带刺。
可这帮女人脑子全都有病,不是疯病就是蠢病,甚至还?有又疯又蠢的。老道士人精一个,装作不懂,抚须“呵呵”笑,众人一片和乐。
时羽积怨已久,菖华启唇,还?没来?得及说话,又被她打断。
“宗主虽然?出身不好,运气却很好,原本只是凡间界一个平平无奇的农家姑娘,兴许连灵根是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却成为一宗之主,名头响彻修界……时羽钦慕之余,也想向宗主讨教一二?,去哪里才能找到那?样一棵蓊郁的紫树,攀鳞附翼,从此?改变命运。”
菖华之所以能有今天,皆因紫树真人,但?她从未向外界提及过师承,种?种?流言蜚语,也概不理会。
时羽不仅要扇她的脸,还?要将?她伪装的面皮一点点撕下,恨不得把“田翠花”这三个字撒遍修界。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要像了解自己一样了解敌人,才有机会打败她。两人是彻底结仇了。
菖华脸色铁青,死盯时羽,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心里“咯噔”一下,时羽感觉不妙,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已经把人得罪死,现在退缩,前功尽弃,还?平白惹得一身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