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尧臣听完之后一阵沉默,也不担心他们景哥儿被官家召见后答不上来出错了,直接变成遗憾少年郎立了大功却被官家无视。
不是他说,他们景哥儿这运道是真不好。
先前剿灭无忧洞立下大功,论功行赏的时候他在生病。
这次献上防治疫病之策立下大功,紧接着又出了个宫墙有毒,变成官家伤心重病无暇给他嘉奖。
也好也好,年轻人出太多风头也不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现在这样只当是磨性子了。
梅尧臣长叹一声,嘴上说着没什
()么(),心里还是有些遗憾。
苏景殊倒不觉得有什么♀()_[((),官家伤心就让他伤心去,朝政由朝中各位大臣管着,没有他也能按部就班运行下去。
官家抑郁了没关系,皇后娘娘和乐平公主都派人去他们家胭脂铺里买了不少东西,大张旗鼓很有排面,走时还留下了很多赏赐,把周边其他铺子的掌柜的羡慕的不要不要的。
家里已经得到实惠,他这里有没有天子的嘉奖不重要。
官家脑子里除了儿子还是儿子,连辽国人踩在他脑门上拉屎都能忍,不见面他还省心了呢。
梅尧臣没有再说什么,拍拍他的肩膀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然后才让他回教室。
孙直讲等人离开才叹道,“我原本以为官家在无忧洞之事后就会召景哥儿应神童试,现在看来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早些年神童试多,被选拔出来的神童们进入官场后几乎都顺风顺水,即便后来才能平平也都能稳稳当当度过一生。
近些年最出色的神童当属晏殊晏相公,十四岁以神童召试赐进士出身,任秘书省正字,累迁至知制诰、翰林学士,之后更是一路升到中枢担任宰相。
只是晏相公那样的神童可遇不可求,大多数人过早入仕都让人有种江郎才尽的遗憾,还有《伤仲永》之类的文章流传出来,所以朝廷便很少再准备神童试。
他还以为景哥儿能重现晏相公当年的风光,没想到剿灭无忧洞之后竟如此曲折。
好事多磨,索性景哥儿还小等得起,正经科举考试入朝也行。
梅尧臣叹道,“读书读的太多,以后入朝为官不见得是好事。”
孙直讲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古怪,“你这说的是景哥儿?”
要当官除了有才华还要懂得圆滑,太看重书里那些道德情理在官场上的确不好混,但是这话放到别人身上合适,用来说他们景哥儿是不是不太妥当?
看看那小子最近干的事情,哪个像循规蹈矩之人能赶出来的?
谁家守规矩的小孩儿敢靠近重伤昏迷的江湖人还瞒着家人给人家送水送饭?
谁家守规矩的小孩儿敢和江湖人天南海北的聊?
谁家守规矩的小孩儿能把炸药放房间里七八年?
寻常年轻人初入官场小心翼翼干什么都再三思量,那小子不一样,他进官场绝对是把泥鳅放进泥坑里,谁能折腾得过他?
不信他们就等着,他敢保证那小子进官场后也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梅尧臣一想也是,然后将心里那点忧心甩出去,皮笑肉不笑的走到这人跟前打探有什么是他能知道却不知道的。
这种明知道有秘密却不知道的感觉很难受,他的嘴巴很严实一定不会外传,要紧的事情他不多问,不要紧的和他说两句总没什么吧?
孙直讲仔细想了想,发现所有的事情都离不开那神秘的蜀中唐门,只能遗憾的表示他知道的都很要紧,想知道不要紧的事情得去外面找那些学生打听。
当时
()跟去苏家找炸药的是隔壁国子监的几个学生,他们太学除了已经离开的雱哥儿和景哥儿自己之外没人知道,学生们能知道的事情就意味着外面已经传开,所以从学生们口中打听消息最稳妥。
梅尧臣:磨牙。jpg
他就不该生病!不生病就不会错过那么多事情,不错过那么多事情就不会被这家伙挤兑!
生气!
孙直讲抹了把脸,“别气了别气了,我忍着不说也很难好不好?”
梅尧臣气的直接扭头,一句话都不想再搭理他。
另一边,苏景殊刚刚回到教室还没坐热凳子,外面便有宫里来的宫人说官家要见他。
苏景殊:……
刚和两位先生说官家没空搭理他,这边官家就派人来了,说曹操曹操到,莫非他们官家不是姓赵而是姓曹?
上次检阅火器时他只远远的见过官家一面,还从来没有近距离接触过,忽然要去见人他还真有点紧张。
苏景殊和同窗们打过招呼跟宫人离开,看来人面上带笑应该很好相处,于是大着胆子上去攀谈。
是让他一个人去见官家还是有其他人陪同?如果有的话会是谁陪同?
他不知道面圣的规矩,也不懂御前有什么忌讳,身上的衣服也没换什么都没收拾,就这么去见官家真的好吗?
虽然他在检阅火器那天之后就对官家越来越不满意,但是再不满意人家也是官家,不是他一个升斗小民能置喙的。
坊间都在传官家的身子不大好,怎么还有心情召见他?
该不会是觉得自己时日无多要喊他陪葬吧?
爹呜呜呜呜呜~
怕怕!救救!
皇帝的身体的确不大好,这些天清醒的时候少昏沉的时候多,就算醒了也不搭理人,仿佛人出来了魂儿却丢在了宫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