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个人说,我这种病,到第二十五次就会死,现在……我已经年过十九,再有六年我就死了!”一想起病的第一次情景,沐雅琪的眼泪就模糊了双眼,她将头埋进赫连云浩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赫连云浩无奈地垂下眼睑,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拍打着沐雅琪的背。
这种病是沐家的诅咒,沐雅琪的母亲、外祖母就是因这种病去世,死时不过二十五岁,至于诅咒的起源,无人得知,而沐雅琪从小也会犯这种病,每年四月到五月期间晚上某一日里,她的头就会缓慢地变成灰白色,易引起各种各样的病症,好在在过去的十八年里他们都撑了过来,但不知这一次会如何。
这些年,不管是沐雅琪的父亲,还是赫连云浩,都在为她寻找神医,但终究无果,这些庸医只能暂缓沐雅琪的病情,而不能彻底根治,更找不出是什么原因。
因此现在,赫连云浩也很头痛。
沐雅琪哭过之后便睡着了,赫连云浩坐在她的床边,用手帕将她的眼泪仔细擦干,这几天,他必须一直守着沐雅琪了,否则她若是有一丝不测,赫连云浩便终生不能饶了自己。
而另一边,躺在听雨轩床上的柳寂雪在太阳穴剧烈的疼痛中醒了过来。
她缓缓睁开眼睛,空洞且无神的目光让她看起来像是刚从鬼门关被拽回来,大夫说她吸食了大量的迷药,若没有被及时救治,有可能永远长眠。
赫连云泽坐在精致的圆凳上,靠着桌边看书,翻动书页的声音让柳寂雪皱起了眉头:“你能不能照顾一下病人吗?很吵。”
“你怎么知道自己是病人?”
“我不是病人,难道很生龙活虎吗?而且这是你的房间,我如果没事,怎么会在你的房间?我想起来了,我被人下了迷药!”
对于醒来就唧唧歪歪说个不停的柳寂雪来说,赫连云泽更喜欢醒来安静而孱弱的病人,他蹙起眉,重重地合上书目走到柳寂雪的面前:“醒了是吧?回你自己的房间去。”
柳寂雪眯起眼,眉毛高高挑起:“堂堂的楚王府,竟然会出现刺客,而且作为楚王,你竟然还不管不问!“
“你怎么知道本王不管不问?你不是很神勇吗?既然这么神勇,为什么又对付不了区区一个刺客?”
赫连云泽的话让柳寂雪感到很刺耳,她攥起拳头,咬肌紧绷着:“你不管便不管吧,反正也没有指望你能多关心我,不过,若是这件事被传出去,你可知道,对你楚王的信誉可不好!”
“你是在威胁本王?”
“我无所谓,只是莫侧妃现在正有孕着,如果伤及了莫侧妃,那王爷到时候就抱着尸体哭吧。”柳寂雪下了床,环抱着胸看着他,“我话言尽于此,至于刺客,我自己会去查明,就不劳王爷您动手了。”
“本王已经让人把刺客拖去乱坟岗了。”
“你……”柳寂雪葱指愤怒朝赫连云泽指去,几乎气结,他不查明谁是幕后主使也就算了,竟然还破坏她的计划,简直该死!
赫连云泽面对柳寂雪的指责丝毫未觉得愧疚,他冷着脸走到她的面前,拿过了她的手腕,轻轻一探,眉心便微微舒展开来:“已经没事了,明天本王会叫人给你送清毒的茶与补品过去。”
“好!”柳寂雪看着赫连云泽那张不以为然的脸,咬牙切齿地答应了下来,愤愤不平地离开了听雨轩。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柳寂雪怀疑那刺客是赫连云泽自己找的杀手,但柳寂雪一深想,又不太可能,赫连云泽再讨厌她,也不到这个地步,更何况,没必要想杀她再救她。
但赫连云泽的态度实在叫人生气。
柳寂雪咒骂着回到自己的雪岚苑,已是半夜,她走到房门口,仔细地看着那个被戳了一个小洞的纱窗,比划了一下她便现,这必定是个男人,因为这小洞比她高了大半个头。
侍卫们也全部中招,赫连云泽也已经换了一批新的人进来,不过生了今晚这件事之后,柳寂雪认为换再多侍卫也没用,还是得靠她自己提高警惕性。
回到房间,柳寂雪开始准备铃铛与细绳,分布在院子里乃至房顶的各个地方,弄好这一切之后,她才安心睡去。
王府里没有秘密,即便是深夜里生的事情,只要有一个口不严实的小侍女游荡着看见了,这件事在第二天便会如雨滴一样散在任何一个角落。
事实亦是如此。
碧水苑。
院里的兰花牡丹月季都开了,天快亮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雨,花儿们经了雨水的滋润,容光焕,色泽鲜艳。
侍女们在院内摆了早点,大理石圆桌上晶莹剔透的玉盘在五彩鲜艳的花朵映衬下,散着宝石般耀眼的光芒,而此时摆放在上面的早膳,更是鲜美动人。
豆腐皮儿小笼包,芝麻油炸小油条,新鲜的特制羊奶,三色米粥,看得站在一旁的侍女们连咽口水。
但莫兰却没有胃口,她抱着暖炉端坐在石凳上,挑着眼看着石桌上一道道精致的菜肴,幽幽地叹了口气。
碧瑶见状,冲站在一旁的侍女们使了个眼色,侍女们便寂静无声地离开。
“王妃,您是没有胃口吗?要不要换一拨菜?”
“我怎么吃得下?你难道没有听说,昨夜柳寂雪被王爷救回了听雨轩,听说……听说还呆到了半夜。”说着,莫兰便啜泣起来,眼泪旋即落下,湿了罗帕。
“王妃,这是意外,好在那个刺客已经被扔去乱坟岗了,听说在王爷到达雪岚苑的时候,刺客就已经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