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没追了,吓死我了,总算没事了”
听了勇仔和小星异口同声的喃喃自语,我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不会吧,它们就这么放过我们了?
抱着难以置信的态度,我收回电筒低头重重的喘息了一瞬后,又重新举起手电筒照向了身后。
被大树遮盖的严严实实的河堤上,依旧未见刚才桥洞里烤火聊天的那几个人,或许它们真离开了吧!
再次确认后面没有追兵后,我心里大松了一口气,收回手电筒时我就顺着手电筒的光亮扫了一眼河堤两侧的大树。
就是我这随意一扫,手电筒的光柱扫过河堤两侧的大树时,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一个个脑袋、一张张惨白的亮的面孔,纷纷从一棵棵树干后面缓缓露了出来。
由远及近,随着我手电筒光亮的回撤,越来越多的人影从河堤两侧的树干后面显露了出来。
“啊,赶紧跑啊,它,它们还在,好多好多,在树后面,一个个都露头了,快跑啊”
一声结结巴巴的惊呼后,勇仔小星还没反应过来我就已经起跑了。
“啊,妈呀,救命啦”
等他俩明白了怎么回事儿后我已经跑出了一大截。
“等等”
“晓凡你等等我们”
于是,此时变成了我打着手电筒在前面狂奔,他俩嘶哑着嗓子鬼嚎着在后面追赶我。
“晓凡,你慢点,你等等我俩啊,你打着手电筒还跑这么快,我俩在后面看不清追不上啦”
见勇仔和小星紧随其后大声呼叫我,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只顾自己逃命有点儿不够意思了,于是稍微放缓了步幅。
但我只能稍微放缓一点儿度,不能让他俩过我。
刚才自己殿后的那种恐惧难受实在太难以消受了,我不想再体会一次,哪怕是三个人一次逃命,跑在前面和殿后的感觉也是截然不同的。
逃窜在这十里长堤林荫道里,这又狭窄又黑暗又悠长的空间,仿佛就没个尽头。
此时此刻,也是我活到十二三岁以来,第一次感觉家门口的这条河堤是如此的恐怖可怕。
无数个暑假的烈日下,这条笔直的河堤林荫道,就是我们避暑纳凉跳水玩乐的天堂福地,但此时此刻,它却成了随时能吞噬掉我们性命的地狱咽喉。
也不知道已经跑出了多远,也不清楚已经跑到了什么位置,我们仨就感觉身后奇怪且恐怖的声响一直在紧追不舍。
哪怕跑的精疲力尽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但我们仨还是不敢停歇。
喉咙嘶哑、想大声呼救却叫不出声来、头重脚轻、眼冒金星、神智恍惚,我和勇仔小星跑着跑着整个状态就越来越不对劲。
我感觉自己已经跑到极限了,再跑下去肺叶就要炸了人就要嗝屁了。
“不行了,不行了,跑不动了,跑不动了,我们这是要一直跑跑到哪儿去啊,石墩子桥垮了也过不去啊”
终于,在我准备放弃逃命时,后面勇仔第一个停了下来,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喉咙嘴巴直作干呕状,肉嘟嘟的脸也成了猪肝色。
见勇仔放弃挣扎逃命了,我和小星既跑不动了也不想丢下勇仔,心一横就也停了下来,和勇仔坐一块儿原地摆烂等死了。
你们那些鬼东西要来就来吧,我们实在跑不动了,不跑了,你们爱咋滴就咋滴。
跟着放弃挣扎后,我心里反而淡定多了,有气无力的举起手电筒就又准备往身后河堤上照射了。
啊…啊…
就在我抬手举起手电筒的一刹那,我们仨头顶的大树上,毫无征兆的就传出了两声婴幼儿的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