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稚文流下了眼泪。
沈清也哭了。
齐振恒的死,对她来说,是内心一道永远无法抹平的遗憾。
她后悔自己在过去,没有好好对他,没有尽到做妻子的责任,没有让齐振恒过上几天好日子。
想到过去的事,沈清越难过,捂着脸流泪。
程稚文忽然起身,紧紧抱住她,掌心顺着她柔软的丝,吻了吻她的鬓。
“节哀。如今我们都在美国,我会照顾好你和孩子们。你这阵好好休息,我出去看着孩子们。”
他隐忍地说完,放开沈清,关上房门出去。
程安还没醒,程希坐在一旁看书。
程稚文上前去观察片刻程安的情况,又对程希说:“叔叔去做晚餐,我们程希想吃点什么呢?”
程希抬起头,对他笑:“程希想吃面条。”
程稚文摸摸她的头:“好,叔叔去给程希做面条吃。”
说完起身走去厨房,在柜子里找到意面,开始下厨做晚餐。
厨房里没有半点肉菜,好在有鸡蛋,程稚文转身看一眼沈清的房门,往锅里多下了两个鸡蛋。
意面很快煮好,端到餐桌上。
程稚文边擦手边走去喊程希吃晚餐,然后端着沈清那一份进房。
沈清躺在床上,闭眼睡着,他走到床边,帮她把被子掖好。
沈清惊醒。
忽然对上她大而明亮的双眼,程稚文心跳忽然快了几道,咽了咽嗓子,轻声说道:“我煮了意面和鸡蛋,你要吃点吗?”
沈清点点头:“好。”
她试着自己起身,但身体实在是太虚了,手臂使不上劲,程稚文扶了她一下,让她靠坐在床头。
他在床边坐了下来,把托盘放在自己腿上,用叉子卷了一口一面,递到沈清唇边。
沈清看他一眼,有点不好意思,小声说道:“我自己来吧。”说着,接过叉子,自己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她病了好些天,孩子们虽然学着做饭,但仅仅是简单地熬粥,她已经很久没吃过除了粥之外的食物了,很快就把一整盘的意面和鸡蛋给吃光了。
吃完才现自己吃得太急了,像个饿死鬼似的,尴尬地看向程稚文。
就见程稚文在笑,她脸一红:“笑什么。”
“笑你吃得像个孩子……”程稚文忽然抬手,用大拇指指腹捻了捻她的唇角,她躲了下,才现是自己唇角有番茄酱。
“你还记得吗?我们在江州,第一次一起吃东西,就是吃的面,牛肉热汤面,你很喜欢那个汤。”
沈清想起来了,兴奋道:“对,那家牛肉汤面就在你常住的客栈附近。他们家是用真的牛肉汤去煮的面,很清甜,撒上一大把葱花,可真的太香了……”
她说起当初在江州的生活,眼里都是光。
可一想起再也回不去,又有点难过,眼里的光登时又暗淡下去了。
“清儿……”程稚文握住她的手,低声说道,“你放心吧,咱们一定能回去的。”
沈清没敢告诉他,五十年后能回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八九十岁了,或许可以回去看一眼,但再也回不去过去的时光了。
但不能因为这样就放弃革命,他们回不去,但五十年后的程安程希才五十多岁,他们还能回国,还能去走遍祖国的大好河山。
思及此,沈清又重新振奋起来,反握住程稚文的手,说道:“是的!咱们一定能回去的!等我身体恢复了,我会继续做生意,将挣来的钱,寄回国给孙闻支持革命!”
说这番话时,她眼中的光更加浓烈了,程稚文怔怔地望着她片刻,忽然倾身向前,捧着她的脸颊。
吻上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