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计划是通过今晚的宴会,认识维英公司的员工,看能不能为羽绒衣寻个最大的代理商。
不想却跟程稚文闹崩了,他应该不会帮她引荐那人了。
她转过身,后腰和双臂撑在栏杆上,迷惘地看着天空。
所以还是要一路到英国,然后再慢慢找愿意买羽绒衣的贸易商。
她有些后悔地想:早知道方才就不跟程稚文吵架了。
管他觉得帝国主义好还是军国主义好呢!
反正跟她没关系,她又没有想嫁给他,利用他把货卖出去,赚到银子回国就好了!
现在好了,过了一把嘴瘾,前路更曲折了。
沈清后悔得跺了一下脚,转过身去看大海。
夜深了,客轮在海中穿行。
四周一望无际的黑寂,唯有深不见底的海面出蓝钻一样的光。
置身于这浩瀚,那些个人情绪又算得了什么。
“维英公司的人来了,你确定不进去见见?”
程稚文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说完这句话,就远远地站在栏杆一侧。
沈清看着俩人之间数米的距离,嘲讽地笑了笑。
这是现船上有熟人,连跟她正常社交距离说话都不敢了,站得比陌生人还远。
半个时辰前,还主动让她挽手呢,这才多长时间就翻脸了。
沈清冷笑着站直身体,朝他走去。
经过他身边时,问:“那人叫什么名字?我自己去谈!用不着你!”
“克拉克。”
沈清记住这个名字,快步往宴会厅走。
一进门,她格格不入的清朝打扮,又吸引来。
那几个方才在门口跟她对线过的男女,继续用一种看不起的目光打量她,窃窃私语。
沈清全部无视,径直朝前方一个单手举着满托盘香槟酒的服务员走去,用英语问:“请问克拉克先生是哪位?”
服务员站在不远处的几个洋人,说道:“站中间的那位就是克拉克先生。”
沈清看过去。
克拉克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看上去有四五十岁了。
她对服务员说了声“谢谢”,随手从托盘里拿了两杯香槟,朝那些人走去。
那些人自成一个小圈子,用英文交流着,说笑着。
看见沈清走来,都停下话题,好奇地打量着她。
沈清知道这些人在看什么,没在意,大大方方地走上前,递了一杯酒给克拉克,笑道:“克拉克先生,我是来自中国的丝绸商人,我姓沈,很高兴见到您。”
克拉克挑眉看着她,不问也知道她是来谈生意的。
目光肆无忌惮起来,灼灼地落在她的唇上。
伸手接过她递来的香槟酒,落眸看了一看,随手往旁边倒去,又朝侍应招了招手,要了一瓶高度洋酒。
高脚杯装满橙黄色的酒液,递给沈清,说道:“干了它!才有资格跟我谈生意!”
沈清看着那杯高度洋酒,咬了咬牙,伸手接过,仰头往嘴里灌。
她在现代也经常喝酒,酒量还可以,一杯而已,干了就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