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平虽然有些不开心,但他不会为了这点小事给钟遥摆脸色,只能心里默默安慰自己,做师弟好,做师弟也行,可以理所当然享受师兄的宠爱。
但越想越气,褚平忍不住狠狠瞪了高致一眼。
钟遥却是压根没心思和这些人闲谈,不到半个时辰,就连褚平这么粗心思的人都现钟遥明显心不在焉。
瞧了瞧天色,已经不早了。
也是,已经闹了一日了,钟遥肯定也累了,褚平忙低声让钟遥回院子休息。
钟遥略有些歉疚地望了褚平一眼,然后转身回了房间,至于那个叫长欢院的院落,钟遥没有去,他觉得自己没脸进去。
将早已写好的书信放在桌子上,钟遥脱下嘉阳派为他准备的衣衫,换回自己以前的旧衣服。
听着正堂中的欢声笑语,他忍不住掉了眼泪。
嘉阳派每个人都对他很好,好到让他不可置信。
这一切都像一场梦一样,钟遥还记得自己改口叫宋掌门“爹”的时候,那位素来刚毅的宋掌门红了眼圈。
钟遥不知道,如果宋掌门知道他的这句改口只是为了偷取书房的掌门令牌会怎么想?
还有宋棯安,新鲜瓜果、美味点心,日日换着花样哄他吃下,为了一句“哥哥”,日日想方设法逗自己笑。
还有魏师兄、周师妹……
钟遥跪在地上向着正堂的方向磕了几个头,他知道他们对他好,但他不能放任顾怜受苦。
就算他真的做了那样的事,但在钟遥心里,顾怜仍然是自己唯一的弟弟。
流着泪从地上起来,钟遥抹了把眼泪,趁着夜色偷偷溜向牢山,他已经从集文阁偷到了牢山的地图,等他救了顾怜出来,就带着他远走高飞。
他也会约束好顾怜,不会让顾怜再作恶。
此时的牢山万籁俱寂,将所有囚犯赶回牢房后,看守门便聚在一起吃吃喝喝,今日宋二公子庆生,作为嘉阳派的人,他们也被安置了不少好酒好菜。
远处一辆马车驶来,何璋忙给自己脸上破了杯冷水让自己清醒,今日堂主不在,他得守好牢山。
钟遥从马车下来就看到荒凉的牢山满是杂石,耳边还能清楚听到牢房传来的嘈杂声和看守的怒斥声。
稳了稳心神,钟遥拿出掌门令牌冷声道:“奉掌门之命,我来提一个人,顾怜。”
何璋揉了揉眼睛,确实是掌门令牌不错,但……
他有些为难地看着面前这位公子。
眼生,没见过。
再瞧一眼他身后的四人,也眼生。
看着面前之人仔仔细细打量他们几个,钟遥心头一跳,装作不耐烦催促道:“快点,我还得回去交差呢!"
何璋饮了酒,脑子有些糊涂,他为难道:“这位公子,不是我不放人,我们牢山有规矩,除了掌门令牌,还得要我们堂主的手谕,这……”
钟遥眼眶缩了缩,这点他没想到,为了让高致离开牢山,他耐着性子等到了今日,毕竟高致可不好糊弄。
错过这个机会,再找机会可就难了。
攥了攥满是虚汗的手心,钟遥满脸不悦,厉声道:“放肆,掌门要提人,难不成你要阻拦?”
这么大的罪扣下来,何璋心里一惊,急忙解释道:“我没有这个意思,但没有手谕……”
虽然他归属嘉阳派,但牢山自成一体,牢山之人都以堂主的命令为先,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何璋不想得罪掌门,但若是今日没有堂主的手谕他私自放人,恐怕明日堂主那他也说不过去。
钟遥也瞧出了何璋面上的犹豫,他收起令牌凑到何璋面前解释:“我也不是故意为难你,但高堂主今日喝醉了,没法写手谕,这个人掌门要得急,你总不能让我空着手交差。”
何璋略略一思索,也是,今日堂主肯定是要和褚统领不醉不休的,写不了手谕也说得过去。只是,他打量了一眼钟遥,这位公子他确实没见过。
感受到何璋怀疑的目光,钟遥心中冷汗直冒,他已经想好了,今日就算是抢,他也要把阿怜抢出来。
好在何璋只是扫了他两眼,眼神却是放在他手中的令牌上,似乎在确认令牌的真假。
钟遥见此大大松了口气,好在他偷的是真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