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殷却还是有事情要说,他不动声色递给了褚平一个眼色,示意他开口,褚平无奈一笑,咳嗽一声唤回众人的心思。
“既然说到婺州城外的刺杀了,那咱们再来说说白驹和白芨的事情,关于他们的处置呢,这次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就不话了,你们自己觉得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此话一出,魏朝阳和宋棯安对视一眼,心知肚明,这才是今天真正的考核吧!
魏朝阳垂了垂眼睛,思索了一下率先开口:“白驹、白芨、苏叶虽然擅作主张,闯下大祸,但请二叔和平叔看在他们拼命护主的份上饶他们一命,至于处置,不如就各打五十大板,到庄子上?”
褚平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朝阳这般处置确实不错,白驹、白芨、苏叶虽然做事确实不对,但多年来他们对嘉阳确实忠心耿耿,若是直接处死恐怕也会凉了那些影卫的心,但若是轻易揭过,对婺州城外活着的影卫也没法交代。
五十大板不轻,虽然可以留他们一命,但伤筋动骨是肯定的,这三个人怕是这一年都别想动武了。
最后到庄子上也算是对他们的体恤,既可以让他们好好养伤,显得嘉阳不是那么凉薄,又是变相的贬斥,可以给后面的影卫提个醒,无论和主子们关系怎么样,做错事都要受到惩罚,无一例外。
宋棯安却是有些不忍,昨天他刚刚回到嘉阳就打听过白芨的情况,他现在过得不太好,自从上次受伤后,由于没有及时用药,他的伤势一直未能痊愈,若是此次再受刑,就算要不了他一条命,但半条命肯定是没了。
他想要开口向褚平求情,但猛然想到魏朝阳劝他的话,宋棯安忙把口中的话咽了回去,闷闷道:“我和师兄的想法一样。”
宋子殷瞄了儿子一眼,哪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不禁有些无奈,自己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心软。
这可不是一个上位者该有的,看来这次他一定得想办法把这个弱点给纠过来。
褚平假装没有听到宋棯安语气里面的不欢快,严肃道:“如果没有其他意见就这么处置了啊?”
周嘉忙摇了摇头,虽然她也不懂得什么御下手段,但赏罚分明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做错了事,就得接受惩罚,她对此别无二话。
褚平环视了一圈沉闷的氛围,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退了一步:“白驹、白芨、苏叶在婺州城外犯下大错,但看在他们忠心护主的份上,行三十板,结束后到庄子上。”
这是最后的结果了,宋棯安脸上顿时放松下来,三十大板已经很不错了,只是皮肉伤,稍稍养养就好了,到时候他配一些金疮药给白芨他们带上就行。
他感激地瞧了魏朝阳一眼,朝阳说的没错,如果他们不求情的话,平叔他们反而会心软,从轻处罚。
若是求情的话,怕是会火上浇油,最后这件事闹到最后,受苦的还是白芨。
褚平把宋棯安和周嘉脸上的放松看得一清二楚,瞟了一眼旁边的宋子殷,褚平叹了口气,还是他神机妙算,算的是一丁点不差。
不过大抵父亲都拧不过儿女,若不是怕小安他们太过伤心,以他的脾气,这次白驹白芨绝不会像这样轻轻放过。
这件事也算是过去了,褚平看着三人神思不属,想着今日想做的事,想谈的话都已经说完了,便挥手让他们撤了。
三人离开后,褚平这才慢吞吞端起面前的茶杯,一仰而下,惹得宋子殷向他投来嫌弃的目光。褚平心中暗笑,宋子殷也就这点了,每次都自持君子,宁愿自己心里不舒服也不愿意说出口纠正他……
褚平又挑衅般的瞄了一眼宋子殷,然后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茶,仰头喝下。
宋子殷实在忍不住,一把夺过褚平手中的茶壶放在自己面前,语气带着些抱怨:“行了啊你,我一壶好茶全都让你糟蹋完了。”
说完他动作优雅地捧起自己的茶杯,轻轻吹了一口气,再慢慢地饮上一口,充分向褚平演示什么才叫品茶。
褚平心中暗笑,面上却不动声色:“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没想到宋子殷面居然和他装糊涂,褚平忍不住嗤笑一声,他的目光投向门外,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宋子殷的伪装:“你可不要和我装糊涂,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有话就直说,我又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
宋子殷闻言没有说话,只是慢慢放下自己的茶杯,望向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在褚平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宋子殷终于开了口:“我觉得,小安还是留在嘉阳比较好!”
这是觉得他教的不好了,褚平心头顿时不服,不过他还是记得自己刚才说过不脾气的话,只能怏怏靠在座椅上,用语言威胁:“我会把今天的事告诉青玉的。”
宋子殷的脸上果然变了变,自己那位好友自己是知道的,自傲地紧,也护犊子护地紧,特别是对这个唯一的徒弟宋棯安,别说外人,就是他这个亲生父亲说一句不好的话,青玉立马就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