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乌云蔽月,就连点点繁星也黯淡起来,夜凉如水,孤寂冷清。
棠梨殿内,冷月弦早早得知慕洛尘回宫半月有余,却迟迟未见自己一面。冬青走了进来,看见她趴在圆桌前,用手上的挑针不断的拨弄着烛心,就知道她心中所想。
“婕妤,天色不早了。该安寝了。”冬青走到床榻前,俯身铺着被子。
此时宫外响起一声:“圣上到。”
冷月弦如同触电一般猛然站了起来,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急促的往外走了几步,还未出内寝就与慕洛尘撞了满怀。冷月弦稳住脚步还是撞到了他的怀里,慕洛尘下意识用手扶着她的腰身,低头看着。
在慌乱中,二人又迅分开。冷月弦俯身施礼:“给圣上问安!”
慕洛尘来到就近的椅子上坐下,苏木则站在了旁边。冷月弦看见有一陌生女子在侧感觉十分好奇,又不敢多问。
“平江叛乱已平,对你而言再也没有什么人能威胁生死,朕今日来就是跟你做一个了断。”慕洛尘说完眼神看了眼苏木,苏木来到圆桌前将一块令牌放在桌上,又从身后的侍女手上端过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放在桌上。
“圣上这是何意?”冷月弦看着这两样,疑惑的盯着慕洛尘。
“一个是出宫的令牌一碗是伤及根本无法孕育的汤药。你自己选。”慕洛尘微微抬眸,双眼冷冷的看向她。
“圣上非要做的如此绝情吗?”冷月弦知他是什么意思,抬眼注视着他的双眸问道。
“若你选择出宫,令牌下的一叠银票足够你安稳半生,到时候宫里的月婕妤会对外宣告以染重病而死,你若选那碗终身不孕的汤药,那就随你所愿做朕的女人。”慕洛尘看向跳动的烛火,拿起刚才放在桌上的针轻轻拨弄着。
给冷月弦这两条路,对她而言都是下下策。自从睿王将她送入宫中,在几次交手中似乎自己慢慢爱上了面前的这个男人,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让她着了魔般。言谈举止透露出皇家仪态有的高贵威严,渔村那青梅竹马和慕洛尘比起来就是云泥之别。
冷月弦不由分说没有思考分毫,上前端起那碗绝育之药一饮而尽。慕洛尘抬眼看到她已做出选择,内心错愕不已。他没想到冷月弦会如此选择,苏木站在旁边也大吃一惊,明显这样的选择出乎了他二人的意料,从而下意识般转头看向慕洛尘。
“圣上,嫔妾已经选好了!望圣上一诺千金现在就兑现自己所说的话。”冷月弦将碗放在桌子上,目光清冷带有期许的看着他。
苏木见状赶忙转身吩咐众人离开棠梨殿,慕洛尘用余光见众人退去后,缓缓起身来到冷月弦面前。
慕洛尘眼眸注视,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低笑:“你倒是对自己狠辣!”
冷月弦抬起眼眸浅浅一笑道:“这不是圣上给嫔妾的选择吗?怎么?圣上想反悔?”
慕洛尘听到此言,伸手将其揽在怀里,眼神始终紧盯着她。左手搂着冷月弦的腰部,右手将桌上的布围拉扯在地,只听见哗啦一声圆桌上所有的东西打翻地面,蜡烛跌落后烛光熄灭。
慕洛尘猛地将她平放放在圆桌之上,身体俯身下来。借着月光目光深邃的看着她。冷月弦双臂搭在他的肩上环住他的颈部,妩媚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这个男人,做好了奉出身体的一切准备。可慕洛尘的唇到她耳畔低声道:“跟朕做个交易如何?”
此时迷离的冷月弦清醒大半,睁开微闭的双眼侧头看着他那冷峻的脸庞,轻声细语道:“什么?”
慕洛尘抬起右手,拉开她胸前所系的蝴蝶结丝带,一点点褪去她外面所穿的薄纱衣,手指从颈部划到她的肩膀处拉低了肩膀上的衣衫,低声道:“沈贵妃近日和你走的最近,朕让你去刺探她的一举一动,有任何消息第一时间前来禀报。”
冷月弦轻声呢喃:“为何是嫔妾?”
慕洛尘低头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而后唇落在她的香肩之上亲吻几下后回头看着冷月弦,用手抬了抬她的下额眉宇轻挑,嘴角上扬道:“睿王培养这么好的细作,可不能浪费。”
“那嫔妾将有何好处?”冷月弦低声魅惑的问道。
“朕能许你的一切!宠妃?子嗣?还是朕这个人!”慕洛尘极尽暧昧的唇轻轻划过冷月弦暂白的脖颈处,此刻的她浑身酥软,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慕洛尘见她答应缓缓从她身上起来,整理了自己的衣衫袖口。看着躺在圆桌上的冷月弦低眉一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朕还有事先走了!”
冷月弦随即起身,从圆桌下来站在地上质问道:“刚才圣上的那碗绝育汤药是假的吧!”
慕洛尘嘴角微微一翘带有一丝冷冽道:“你说呢?”
说罢转身在黑夜中离开,独留冷月弦站在原地呆呆的望着他的背影回味着刚才一丝温存。
走出棠梨殿,二人前往太极殿的路上,苏木低声道:“禀圣上,昨日奴婢问过蒋木檀,她道江良娣出事是在贵妃娘娘举办的四时赏花会上,先是江良娣重心不稳扭伤了脚踝,情急之下贵妃才出了用凌霄花先消肿的主意,而后江良娣回到临安殿就开始腹痛不止,见了红。沈贵妃雷厉风行的查出江良娣所食粥内有滑胎药物粉末,冬雪此时出来告是林相然所下。随即在林相然房内的枕头里搜出物证。最后一个到了冷宫,一个到了浆洗房草草结案。江良娣也被降到了选侍。”
慕洛尘来到一所凉亭中,落座后听完苏木说的整个事件过程,在脑子里思索一遍,看着满池春水思索良久沉吟道:“你调查出沈贵妃跟冷月弦来往过密,那这事保不齐二人一起做的局。沈云裳竟然知道凌霄花的用途,她肯定精通药理。冷月弦一身武功,她要想办法让江月摔倒也不是见难事,问题还出在冬雪身上,她定被人收买可她已死。朕猜收买她的人想必是苏欣言,她才是诬陷林相然害江月滑胎的真正幕后指使。”
苏木疑惑的问道:“圣上又是如何推断的是苏宝林?”
慕洛尘不假思索道:“苏欣言未有身孕,江月在她之后怀有子嗣。你没听那日舒妃所说二人曾多番在大庭广众下斗嘴。这女人的妒忌心一旦而来,那么争斗就不会少。先帝后宫这种戏码你我还见的少吗?”
苏木恍然大悟,着实钦佩慕洛尘的心思缜密连连点头。
慕洛尘继续说道:“后宫一乱对前朝也不全是坏事,后宫前朝一体,只要不沆瀣一气内外勾结倒也无谓。前朝暗流涌动多方势力尔虞我诈,斗的你死我活。朕只需要坐山观虎斗凌驾于朝臣之上,到时借力打力把控局势。于社稷是百无一害的。”
“圣上圣明!”
苏木在慕洛尘身边多年,第一次感觉到身为君主高高在上坐在龙椅宝座的权谋。也忽然现此刻他不再是以前那个手段青涩的王爷,现在的慕洛尘真正成为一位权倾天下将朝堂的朝臣握紧自己手中的一国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