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还有后四句是这样的:厚禄故人书断绝,恒饥稚子色凄凉。欲填沟壑唯疏放,自笑狂夫老更狂。”静王沉声说完不禁看着一旁林相然的神色:“这诗本就以沉郁顿挫,沧桑厚重闻名后世,前面四句是洒脱后面则是残酷的事实。”
林相然听懂其意思,唇角勾出一抹苦笑低声言:“王爷何必揭露这等残酷的事实呢?”
“林相然,本王懂你的意思。你无非见我心事重重想让我舒缓心情,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静王看出她的意图有意宽慰起她来。
林相然心照不宣,二人目光短暂交错后她却低下了头。静王抬起手,轻唤了声:“青珊,把入宫前买的东西拿出来给林姑娘。”
慕容青珊知道他所指何物,从袖中掏出一包用牛皮纸包好的东西递上前去。林相然接过后疑惑之余,静王这才缓缓来言:“你打开看看!”
林相然带着疑惑揭开一层一层的牛皮纸,看到后惊讶道:“梅子。”
静王见她脸上泛起一丝笑容跟着也微笑起来:“盐渍梅子,这是我路过福瑞斋的时候特意买的,本想着自己慢慢用。也算有缘碰到了你,就赏给你吧!就当还了当年你为我做的那碗碧涧羹的情。”
林相然面露欢喜原地俯身行礼:“这些年了,王爷还记得呢!那奴婢就多谢王爷赏赐!您怎么知道我喜爱福瑞斋的蜜饯?”
“常听沈懿欢念叨,自然也就记下了!”静王打趣道。
其实这并不是沈懿欢告知,一切都是王爷派人私下询问打探得知,此刻为了不那么明显也就诓骗她而已。
林相然听罢似有娇羞的低下头不再言语,静王乘胜追击想本着逗她的心理,却又带了些认真的神色问道:“你和沈懿欢相处多年,怎么还不见有消息传出完婚的喜讯?莫不是沈懿欢有外心或其他想法了?”
林相然包好手中的梅子,放好后抬头淡淡一笑低声如实相告:“王爷切莫说笑了,只是我们二人觉得来日方长。等他有了功名,我也有了身份这样才好匹配结为连理。”
静王虽不理解但也不便过问,只是淡淡点头,似有玩笑的语气道:“林相然,要是以后沈懿欢有其他想法,我不介意你可以嫁到静王府中,我可是在等着娶你!”
林相然被他这番话吓了一跳,赶忙跪倒在地连连拒绝:“王爷,您说笑了!奴婢这身份可不配入王府。”
静王的脸上笑容凝固,只能收起尴尬的让她起来,后又道:“本王说笑的!别当真!”
“您可吓死奴婢了!”林相然舒了一口气道。
不一会雨停了下来,林相然不宜久留告辞了静王后转身离去。
慕容青珊在旁见静王爷的眼神里充满对林相然的怜惜不舍她这才明白,不论他身边有多少姬妾过了这么多年王爷一直把林姑娘放在心里从未消减过。自己也只能默默的陪着他,无名无分。
长乐宫,荷香一路小跑到汀虞轩。乔静予还在院内焦急的等待着,见荷香前来上前迎了过去:“打探的如何?”
荷香缓了口气这才道:“奴婢刚走出长乐宫殿门就被嬷嬷呵斥回来,说是宫规森严低等嫔妃宫婢不能随处乱窜,还好一顿将奴婢辱骂教训。”
乔静予见此心情烦躁起来,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荷香看着她的眼神不对带有一丝怒气胆怯的后退了两步,可还是没有躲开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了她的脸上,瞬间五指印留在那雪白的脸颊。
荷香连忙跪倒在地,瑟瑟抖不停求饶:“小姐息怒!小姐息怒!都是奴婢不好!您要打要骂荷香认罚!”
乔静予怒气冲冲用尽力气将跪地的荷香踢倒在地,压低声音恶狠狠道:“你个废物!要你能做什么?”
荷香倒地后立刻又起身跪在原地吓得瑟瑟抖不敢动弹,她自从伺候乔静予早已经忍受她的脾气,她向来如此。
今日倒也奇怪,乔静予也没有过分为难她,只是扭头转身走向自己房间而去。
见她离开的背影,荷香如释重负般缓缓起身叹了口气,她不禁撩开自己的衣袖,看了眼手臂满是新伤叠旧伤,心内一阵酸楚。她不敢反抗,只因她知道自己是下人而已。她的命不值钱,死了乔家也会派其他人顶替她的位置。
忍着疼痛,一步一步走向厨房内一边为其做粥,一边涂抹自己的伤口不禁落起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