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弟子点点头,手脚麻利的给南乔递过来了一封信。
南乔把手里拿的药材和毛笔放到一边,抖了下手上粘着的药渣,把那一封薄薄的纸捏到手里。
她最近忙的都快颠倒日夜了,到现在都没合过几次眼睛,这么想来,还真是没有往将军府递过消息。
坏了,商策在家里要急坏了吧。
南乔想着,眼睛里闪过一道心虚,但更多的,还是心疼。
信里其实没什么太多的的内容,就是普通的问好,相对于南乔有些凌乱的,几乎要逼近草书的字迹,商策的字迹显然要工整的多。
只是看到最下面时,南乔的目光却是一下子顿住了,整个眼睛都盯在了最后那一行短短的字上。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你了。”
字迹尾端的墨在纸上晕开了一点,看得出来,下笔之人当时的心绪应该不太平静。
“…”
呼吸似乎都有一瞬间的停滞,南乔抿了下唇,下一秒,笑意还是忍不住漫上了眼睛,仿佛阳光突入,把整个因为劳累而显得有些阴沉的眸子都映的亮了许多。
这算是意外之喜吗?
还是说距离产生美?
离开几天,一直含蓄的某人竟然都主动起来了。
“谷主?”弟子看着南乔突然舒展开的眉目,自己也不由地放松了几分,弯了弯唇,小声问道,“这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南乔低头笑了声,把信收起来,打算等有空了再给他回信:“或许,我现在应该开始准备聘礼了。”
“啊?什么。”弟子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
聘礼?她没听错吧?
“没什么,干活吧。”南乔摇摇头,额角的酸痛因为情绪的升高缓和几分,“大概还差三四味药材,多努力一点。”
快了。
把疫病解决掉,就可以回家了。
弟子用力吸了口气,胜利在望,她握了握拳头,也把自己又埋进了药材堆里:“嗯。”
能让委托人栽了跟头的病自然不是那么好打的,南乔一直在忙忙碌碌,手里的活几乎没停过,不是在药房里试验各种药方,就是到街上去给染了疫病的人诊治。
这样一来,一时间反倒是抽不出太多心思去想别的,虽然心里也挂念着人,但除了偶尔给商策回一封信,她也真的做不了什么别的。
剩下的,也只能尽全力加快手中的进度了。
南乔整个人都陷在了各种事情之中,每日都忙的腰酸背痛,而商策,却与南乔正好相反。
他是清闲不少,但整个人遭受的折磨却一点也不比南乔少。
商策从来没有体验过这样的心情,南乔只是人走了,却仿佛把他的思绪注意也一并全部带走了。
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但事实却是无可争辩,只要他闲下来一点,哪怕仅仅只是吃个饭的工夫,他的整个脑袋里装的也都是南乔。
或许也是和场景有关,若是南乔只是简单的离开一趟,商策估计也不会太过在意。
可事实却不是。
每日里担惊受怕实在是不好受。
商策有时候夜里从梦中惊醒,听着夜里那几声孱弱的虫鸣和略显萧瑟的秋风,恍惚之间,他甚至在想,哪怕南乔是出去花天酒地都好,也总好过现在。
他连她的安危都搞不清楚,也不能靠近,只能等着她偶尔传递过来的、回复的并不算及时的消息。
冀城那边几乎每天都会有数十具尸体被被拉到城外的焚尸点集中处理,情况危急,商策知道南乔应该也忙碌的厉害,也不敢去打扰她。
所以只有在实在担心的时候,才会让人去给送一封信,问一问情况。
夜深人静,商策有时候真的会觉得自己要疯掉了。
南乔,你究竟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等待的时间说长不长,其实也就一个多月而已,但却因为情绪的折磨而被意识自动的无限延长。
当夜色已深,夜里的露珠都已经爬上各种不同植被的表面时,商策突然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
是从南乔的房间里传过来的!
商策下意识的要下床出门去看看,可是才刚抬起腿,他愣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缓缓的把腿放回了地上。
估计是又做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