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她摸到的东西,是她用来裹胸的布巾。
而且这一块明明是她昨天换下来洗干净的,现在应该晾在不为人所知的地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书袋里?
“飞章,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怎么脸色那么白?”
柴飞章只能装作无事,硬着头皮回话。
“没事,昨晚没睡好而已。”
一个上午的课,先生讲的内容柴飞章是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的身份是不是已经被同窗现了。
课程结束后她实在忍不住了,只能找到先生请了下午的假。
先生看她面色确实不好,又考虑她平时还是比较勤奋用功的,也没有为难她,只是叮嘱要好好休息,不要落下功课,便放她回去了。
终于回到自己住处的柴飞章先是关上了门窗,然后躲到床上,放下床幔,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抽出了书袋里的裹胸布巾。
果然,和布巾一起被带出来的,还有一张字条。
柴飞章的心跳有些快,手心也冒着冷汗。
她不敢猜想这到底是谁做的,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
犹豫了好半天,她才鼓起勇气捡起了字条,微微颤抖着打开。
还好,上面没有她害怕生的事情,但也不轻不重地给了她一记耳光。
字条上面只有很短的一句话:若有下次,决不轻饶。落款是肖夫人。
柴飞章仿佛劫后余生,向后仰倒在床上,大口地喘着气。
她现在的心情很复杂,既万分庆幸不是被同窗的男孩子们现了自己的身份,又有些后怕,居然落了这么大的把柄到肖夫人手里。
一定是昨天的事被她知道了!
她在大家过府做客那日便现了自己女孩子的身份,后面也猜出了自己对肖灵的恶意,所以才给了自己一个警告。
如果自己再敢靠近肖家姐弟,一定会生十分可怕的事情。
柴飞章这么多年都活在怕人现身份的恐惧之中,但此时却是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被人扼住喉咙是什么感觉。
是她太自以为是了,以为自己天生不凡,与其他养在宅院里的女孩子不一样。
她以为她是有机会金榜题名的,而其他人只能嫁人生子,一辈子活在别人的阴影里。
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少女,与肖夫人这样对家国大事都运筹帷幄的人比起来,她连蝼蚁都不算。
柴飞章毫不怀疑,如果赏花会那天肖灵真的对自己动了情,肖夫人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她真的会生不如死!
劫后余生的感觉抽走了她全身的力气,她的里衣已经被冷汗浸湿,但是她却连手指都动不了。
她就这样仰面躺着,看着床顶的雕花,觉得那象征着祥瑞的古兽此刻仿佛要冲下来把自己撕碎一般。
京都,真是太恐怖了。
自己只是一个照面便被人看透了身份,那日后呢,到底还会有多少人现自己的秘密。
他们又会如何对自己?
在极致的恐惧与茫然中,柴飞章渐渐睡了过去,等她在傍晚昏昏沉沉地醒来时,才现自己烧了,嗓子里像含着一把刀,四肢也酸痛到抬不起来。
好在晚间有同窗来给她送今日的功课,这才现她病了,赶紧请大夫开了药来,还帮她跟先生告了假。